盛絕未開口,倒是高公公覺得不對勁兒了,曾經宣旨來過王府,可那是前廳,並未進得這後院。朝廷裡,別家哪家大人的府邸不是山池亭閣,花團錦簇,偏生這受百姓推崇的親王府邸如此、如此寒磣。
禁不住出聲問道:“王爺這府內如何連一件上眼的物事也沒有?就說王上當年也是賜了不少稀奇玩物與王爺,如何……”
福伯哪敢隱瞞?當即回話道,“大人有所不知,因南方水患,王爺日夜焦心,為南方受災百姓募捐善款,率先捐了一年俸祿和府內所有財務。府內別說奇珍異寶,就連百兩物事都沒有,能搬的能抬的,都讓人搬出王府典當了,一大半銀子做了募捐,令一半銀子都散給了秋苑的公子們。”
福伯說及此事,也有幾個心酸的。他是當真未王爺心疼那些個財物,他知道王爺是何想法,大限將至,能為百姓多做一事是一事,所以才如此虧了自己。就連四苑堅持留下來的四公子,那日子也相當悽苦。王府中的下人也遣散一半,僅留了些供使喚的人。就連這月下人們的月錢,都是璇璣公子託人私下接濟的,而此事王爺還並不知道。
王爺宅心仁厚,世人僅看到她表面的風光,可誰會相信,蠱王府已是如此境地了?
盛絕聽著,垂眼看向沉睡的容顏,心底陡然竄起一陣怒意。他大遂江山,國富民強,即便百姓受了水患,如何就要她堂堂親王如此了?她這是為朝廷做表率,還是想告訴他,她是如何忠君愛民?
“主子,王爺的居所到了。”福管家那腰一直未直起過,佝僂著隨王進院。
盛夕鈺一向喜靜,伺候的奴才本就少,如今更少了,她這院子裡加上外間的粗使丫頭總共也才七八人。屋裡伺候的就一兩人……
盛絕已然盛怒於胸,將人放於軟榻上,拂袖便走。
她要做賢王?
好,他成全她!
心在相思碧波上 一
盛夕鈺大晚上才清醒過來,醒來時頭疼欲裂,穩過片刻後覺得事情不對了,她這睡在自己榻上,誰送她回來的?依稀記得與王同駕而坐,然後呢?
“爺,你醒了。”梅生端了醒酒湯進來,將盛夕鈺已經坐起了身,便將湯端進屏風後。坐於榻前,親手匙著湯吹了吹,往盛夕鈺跟前遞。
盛夕鈺見梅生那張俊俏的臉,忽然有桃花在眼前飄落,想起閉眼前的親吻,那是誰?情景熟悉,香味不在,看著梅生眼裡的醉意,是他麼?
“爺?”梅生輕喚,盛夕鈺微頓,這才清醒過來,張口喝了熱湯。卻一邊輕輕抬手,纖細的手指微微點在梅生唇上,眸光仔細打量著。
梅生猛然間面色一紅,垂下眼瞼,遮了目光,低聲道,“你知道了?”
盛夕鈺微微一頓,眉頭微微堆疊,反問,“是你?”
梅生抬眼看她,欲語還休,有幾分羞赫,卻也微微點頭,他是受了蠱惑,為她擦了面,見她貌比花嬌,面色白裡透紅,嬌豔欲滴,是男兒有幾個受得住如此的誘惑?便是趁她昏睡之際,偷偷吻了她。卻不想,還是被她知道了。
“爺,你生氣了?”梅生未聽盛夕鈺有何話說,抬眼看她有幾分焦慮的問。
盛夕鈺擺擺手,“沒有。”
看來是她記岔了,適才以為是九叔,嚇得她冷汗溼了一身,虛驚一場,眼下聽梅生說起,這才稍稍安穩下來。比起九叔來,她倒更願意是梅生。倘若真是九叔,她就當真該死了。
這一刻細細回想白天醉後有沒有逾矩之事,冥思苦想了片刻,想起王親口應下的承諾,心裡這才當真全全放下心來。
“爺,讓梅生給你揉揉。”梅生說著已經調了位置,坐在盛夕鈺身側,素手輕揚,輕輕按在盛夕鈺太陽穴位處,力道剛好的輕輕按揉。再低聲勸道,“爺,酒雖好,多喝對身體也無益,能答應梅生,日後少喝幾盅可以嗎?”
“好。”盛夕鈺應著。
“爺,我聽院裡的奴才說,今天送你回來的,是為大人物。這大遂朝上,還有比您還大的大人物麼?”梅生好奇的問道。
一聽說王爺過來,他便趕過來了,一路上都聽得院裡奴才說今兒府裡來了大人物,大家都背對著不敢偷窺,愣是無人看到大人物是何模樣,是男是女也不知。梅生聽得也覺得稀奇,什麼樣的大人物,連瞧也不讓瞧上一眼的。
“有這事?”盛夕鈺微愣,如此,那便是九叔了。原來真是九叔送她回來的,一思及此,心裡竟添了幾分溫暖。
“如何沒有?下午梅生見了福伯,福伯僅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