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易築現在對於租戶的態度是一點也不積極。大家心裡都沒底,於是越發地心浮氣躁。店家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幾個比較感性的還掉淚了。
我回想著這一年的開店經歷,除了心酸外更多的是心疼。那店有我的心血,有我的汗水和眼淚,還有我父母的投資。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不能讓父母親的辛苦錢在推土機的轟轟聲中化為一堆的塵土。
說到最後,店家們一致決定定個時間和KFS談判。
吃晚飯的時候,我把店可能要拆遷的事告訴給父母,“過兩天我們約好去找開發商談判,不管怎麼說也得給點裝修補償款吧。本……本都沒回來呢。”我的聲音到後面壓得很低,差不多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
餐桌上沉默了一陣子,老郝媳婦嘆了一聲,“怎麼說拆就真拆了,上回小范說要拆我還以為和以前一樣都是說說而已。唉。”
我的情緒更低落了,“不管怎麼樣,他們拆了我的店,店裡的裝修什麼的還有臨時找店面過渡的錢他們得出。雖然我們不是業主,可也總不能白白地給拆了吧。”說這話其實是自欺欺人,因為我知道就算能拿到錢,那也是少得可憐。
“好了好了,事情出了就得去處理。不管怎麼著也得有個結果不是?”老郝倒是一貫的樂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團結群眾一起爭取效果比單槍匹馬好得多。對了,炯啊,你給小范那朋友打電話道謝了沒?”
我含著一塊魚,傻呆呆地回答道,“呃,我忘了。”
“年輕輕什麼記性!這樣,我看乾脆請人到外頭吃個飯,好好地謝謝人家。還有啊,人家先前墊的藥費也得算清楚。”老郝對於我的馬大哈行為極為不滿,“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以後可怎麼辦喲。”
擦~
聯絡林戩前我整整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設,在挖空心思地想好一套說詞並演練數次後,我終於拔通了他的電話。短暫的等待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我磕磕巴巴地對他致以萬分感謝,BLABLA地說了一通溢美之詞。他只是靜靜地聽著,待我的答謝告一段落時說道,“無論任何人接了那樣的電話,都無法置之不理。”
與他相識這陣子,就這句話聽起來有水平。我小小地感動了一下,“嗯,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還是要謝謝你。”
“不必客氣,再說你連爸爸都叫了。”
“……”我真想揍他,但礙著面子只得呵呵笑著,裝客氣,“你聲音聽起來有些啞,身體不舒服嗎?”
“999不管用。”
“啥?”
“我感冒了。”
“嚇?”
“被傳染的。”
我一手捂著聽筒,另一手反甩了自己一個耳光,讓你嘴閒讓你多話讓你囉嗦讓你沒問找問,這下問出債來了吧!
“嚴重嗎?”
“挺不舒服的。”
“生病都不舒服。”
“特別地不舒服。”
“那,那我把你那羊毛毯子還給你吧。”我實在是詞窮,沒話找話搭,“那墊子蠻好的,墊墊很暖和。”
“那是放車上用的。”
“你不也給我用了啊。”
“那好,你現在送過來吧。”
我恨得揪心扒肝,尼瑪的沒話找話的下場就是這樣,又要不見一百塊車費了!
“……到金煌盛世,在18A。”電話那頭的聲音越發地沙啞,“我會交代大堂,到時候你直接上來就行了。”
人家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怎麼樣?好在金煌是在區,打車費可以省了!打包好了惹事的羊毛毯子,又在街口處買了個果籃和一束鮮花,我拎著這些東西擠上了公車,一路晃悠到了金煌。
按了挺久的門鈴林戩才來開門,看來他確實是病得不輕,仔細看看臉都有些發白,連聲音都懨懨的。我原來計劃是放下東西就走,只是來都來了,怎麼著也得問候上兩句,“要是自己吃藥沒用的話,還不如到醫院扎幾針,或是吊個點滴什麼的。雖然我也不喜歡醫院,但老扛著也不是辦法麼。”
“家庭醫生每天都會來,如果有需要住院,我會去的。”他拆開果籃,從裡面拿出一顆火龍果來,“你吃這個嗎?”
“呃,那是買給你的。”
“不喜歡?”
“不不,我什麼都能吃一點。”我客套著。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想起什麼嘴角微勾,“的確,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