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但整理一番也足夠騰挪了。“半柱香時間不算寬裕,咱們得快些動手,實在不行我就先擺個符元陣來拖延一會兒。”
雷閎和兩個胡人紛紛跟上,雷閎道:“小胡兄弟,我們只需能撐到郭師兄回來就好,你佈陣時可不用太勉強。”秦蘇滿肚子疑惑也來不及再細問,無奈之下,只得也跟後掠去。胡炭興奮的情狀讓她非常氣惱,暗思:“炭兒太胡鬧了!他的陣法才學到第二部,這能當得什麼事?!羅門教這次重整旗鼓過來,只怕不像上次那麼容易對付了,當著這般重大危急關頭,大家總該謹慎些行事才是,他也不跟大人商量商量就這般自作主張。”一時又對雷閎和兩個胡人這般不分緣由的盲從有些怨懟,也不知他們怎麼這麼相信一個九歲孩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胡炭有什麼辦法解決陣元的難題。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只盼胡炭能在陣譜中另找到被她忽略過去的法子了。那陣譜講究太多,讓她看的頭暈眼花。所知百不足一,炭兒比她聰敏。又正是當學之年……總是盼他能有什麼別出機杼的想法就是了。
“兌七進四,左二上二……穆穆帖大叔,勞你動手,幫我在這裡立個柱子,越硬越好,入地一丈,高四尺……寬窄這麼大就行。”胡炭雙手比劃了一下大小,穆穆貼看了一會,示意領會。調動靈氣,地面泥土立即層層泛波,如同靜湖激風,被他不斷聚壓著凝結成形,在胡炭指定的位置立了個四方的柱子。
“不錯,大小高矮都剛好合適,”胡炭單手仍推著訣,伸腳沿著柱子邊緣探了下,見柱基堅實。穆穆貼果然知道自己的意圖,便笑著讚道,然後又點了幾處地方:“正盤歸丁,次盤歸癸。穆穆貼大叔,這裡,這裡。這裡,再立幾個一樣的。”
“坎察大叔。這裡幫我種幾棵樹,木質緻密一些。這麼粗的吧,比你身材略高一些,樹葉越多越好,然後從這裡到那塊石頭,布一道荊棘圍牆,密一點不打緊……”
看見胡炭在那裡胸有成竹的指揮兩個胡人,秦蘇心中微微一動,心道:“我倒忘了還有這兩個西域術師!這位坎察師兄會生木之術,這下陣勢變化又多一樣,或許炭兒真的有辦法。不過……這布的是什麼局?以時幹為值符起局麼……現在大概在丑時,啊!不對!是用五行為值符來排盤的,我看看……”從胡炭在正南方向堆起雪堆,在正西磊起土包的佈置,秦蘇便很快判斷出了這陣式中五行強弱和起局規律,“九星都落在正宮,八門……咦?休門坎一落離九,有門反伏吟,這是傷主的格局,還有丁癸雙陰,引雀投江,刀鋒向懷,炭兒在幹什麼!”秦蘇大驚,剛剛放寬的心思立時又繃緊起來,連忙用左掌起課,推演座官,眉頭卻越擰越緊:“奇星不臨,這個時辰動土不祥,陣又布成反門伏吟,利客殺主,這不應該是正局吧?……炭兒想做聚煞反衝的朱雀投江局麼?可是裡面有好些畫蛇添足的佈置,這又是什麼道理?”
陣有反吟,這陣法必定鋒芒畢露,善攻而不善守。勝負短時可分,想來胡炭考慮到雷閎的焦急心情,故意這麼做的,他並不想在這裡消耗掉太多時間。可是……這會不會太託大了一些?
一座陣法便在秦蘇的驚疑交集中漸具規模。
四條楔形石牆把地面圍成四方,牆寬兩尺,高及半人,各有五丈一尺長。這牆看著簡單樸實,其實佈設得很講究,並非凝土一體合成的,而是用了疊鱗法,每一面牆由十六頁活層組成,像堆疊的瓦片一般斜面向外。這樣做的好處是臨戰之時,每一層都可被陣元調控,極大增強自防能力,還可變化出攻擊手段。石牆之內,四個角又各被一道牆斜切,四斜四正八道牆合成一個八卦陣型,這便是陣譜中所記的外頂四象陣式。
乾兌接震坤、兌離射坎巽,離震連艮坎,坤艮對巽乾,四道略矮的石樑成‘井’字縱橫,連線八卦對角,又分隔出九宮,天蓬、天芮、天衝、天輔、天禽……九星各落其位。每一道石牆的牆頂開有孔道,直連入內陣,相應位置埋著柱、錐、礎、墩、滾球,諸物具備,許多看似尋常的空地,土層下卻埋設著陷坑、浮沙和巨大的石齒。圍在裡面的是一圈環形矮樹,茂密的枝葉遮住了底下的佈置,從陣內幾個人的位置看去,卻能看到空隙處那拇指粗細的勾織成經緯的藤條,這是坎察應胡炭的要求特意激長出的鞭荊,堅韌遠勝其他藤木。
四十二株纏掛著蛇涎藤的杞梓木枝葉葳蕤,分六列,按鬥星之序旋心環繞,斗柄全聚在天禽宮,也是陣元所在的中心位置。
“坎察大叔,除了深根地衣,還有沒有什麼能穩固水土的草木?幫我多種點,把整座陣法都種滿,後面的石壁也要鋪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