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地,周圍三十米內,被那頭變異蜥蜴的血燃亮了,血不是鮮紅色,而是一種綠紅,常年在大山最陰暗冰冷的地方生存,異種的蜥蜴,已經與普通蜥蜴種有很大的區別,就好像這幽泉鬼市裡的怪人一樣,不人不鬼,不像活人,不是死人。
介於一種生死線上的模糊狀態。
“死瘸子,別一聲不吭嘛?好歹我們兩個以後也是同事了。”
“雖然你餵養紫家高層,我餵養畜生,但本質區別不大。”
“你該不是聾子吧?”
“誒,我真不知道,怎麼餵養野猴,雞蛇、痋嬰那些鬼東西,如果它們以後餓死了,你我兩個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
我在旁念念叨叨,只是蹲在地面的死瘸子,仍舊一言不發,專心致志在分解著屍體,皮、毛、骨、髒一份份切割分好。
“死瘸子,我這有好東西,你想不想要?”沒辦法,我只能亮出底牌,不是牛肉乾,而是一個精緻的小玩意飾品,一盞很小很小的拇指燈,光不算亮,可在陰暗中,還是顯得異常刺眼。
“跟……我……來!”死瘸子收了我的東西,起身就走了。
他左手拿著蜥蜴頭骨,右手拖著半邊胸腔骨,沒有完全清乾淨內臟,拖動時,地面遺留出一條血淋淋的血跡,走前的死瘸子也不再說話。
我跟上去,好奇問道,“現在幹嘛去?”
動作渾噩,沒有一點活人氣息的死瘸子話很少,一年到頭,不超過十句話,只聽不說,具體原因連紫舞也不知曉,進入幽泉鬼市的那天起,死瘸子就是這副渾噩狀態。
“嗡嗡嗡!”
遍地骸骨中央,一群屍蛾在黑暗中驚亂,黃霧沉沉,那是可怕的屍氣。
死瘸子丟過去的蜥蜴胸腔,不到數秒鐘,已被它們爭先恐後鑽入其中,好像一隻只古老年間的嗜血蟲,在胸骨內爬行、蠕動,快速啃食那些內臟內腑,死瘸子觀望一分鐘,“記住,屍蛾通腐,對腐肉情有獨鍾,如果你身上有傷,血肉有腐爛傷口,絕不可靠近,否則一瞬間,人肉變白骨,誰也擋不了。”
我道,“離奇怪物,是紫家的底蘊,飼養這麼一群屍蛾有什麼用?”
死瘸子繼續麻木不仁的森冷語氣,“一群屍蛾,可護佑整個紫家安寧!”
我驚道,“不可能吧?”
無論怎麼看,論起戰鬥力,都是紅犼、雞冠蛇王比較牛叉啊?
就連那個看起來文縐縐的痋嬰,也比這群屍蛾好使吧?
死瘸子沒有看我,往遠處走去,顯然沒想對我的問題做解釋。
那顆混合著血水、腦漿的蜥蜴頭顱,被死瘸子丟進深淵底部,幾聲哐當發響後,看不見的底部區域,並沒有聽到任何啃稅頭骨的殘忍音符。
“不吃?”我皺著眉頭。
深淵下的怪物,即便是紫舞也無比忌憚,說是幽泉鬼市十兇之一,死物、活物跌落其中,有去無回,深淵怪物,象徵一條不歸路。
“有頭顱時,丟入即可!”死瘸子往回走了。
回到“廚區”,地面上,多了一堆散發惡臭的水草,草葉有刺,密密麻麻,而且都是逆生長的倒刺,一些老葉上,刺比葉長,刺鼻葉厚,猶如一枚枚野獸獠牙覆蓋著,看得人倒吸冷氣。
“這東西……就是……紫舞口中的……枉死草?”我問道。
死瘸子不說話,推來圓盤石,將水草丟進去,轉動碾磨,不時新增些黃黑色的水,水沒有怪味,就是很冰,好像剛冰化溶解的水。
並沒有得到什麼草液。
數百斤的圓盤石下,最後出來一截草繩,刺絲垂落,外形極為怪異,死瘸子將之從地面抽起時,滴答滴答留著黏糊糊的水漬,對我而言,這絕不是什麼美味食物,“此是紅犼的食物。”
我問道,“雞冠蛇王和痋嬰呢?”
死瘸子突然直勾勾望著我,面部那扭曲的肌肉,好像在動,又好像在移形換位,看得人心頭陣陣發毛,“雞冠蛇吃皮毛鱗片,痋嬰飲血。”
靠!
巨大的異種蜥蜴,肢解的屍塊,那不是大部分都沒有用到?
剩下的誰吃?
死瘸子又冒出一句,“其餘的,不夠我們果腹,更多剩餘時,才會丟去飼餵。”
到達紅犼居住的石洞,一聽到腳步聲,紅色大猿猴就張牙舞爪衝了出來,急得死瘸子連忙將東西食物扔過去,一番狼吞虎嚥後,打了飽嗝的紅犼,鬼祟兮兮靠近我,像只憨厚的汪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