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郊外,依山傍水,風景不錯。若是等到天氣熱了,到那兒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肯定是舒服!”
書華一愣,見到二哥眼中浮動的狡黠之色,不由小聲問道:“你是說,讓他們用那套水榭來交換白馬書院旁邊的宅子?”
面對妹妹的詫異,二哥不置可否:“雖說咱們這處宅子比那水榭小了點,但地段卻是極好的,若以汴京城的市價來說,價格上絕對比那處水榭要高上許多。只不過,那處宅子建得沒有水榭那般精緻,太過古板守舊,平時租人賺點租金倒也還好,若挪作他用,倒也是個雞肋!”
書華瞭然:“不知四嬸他們是否會答應,畢竟……他們只是打算借宅子用用而已,說這事兒時可是連租金二字都沒有提過,更別說這麼一大座別院!”
“他們若不答應,那便是他們的問題,咱們已經給出了讓步,再不願意接受也與我們無關!”
見他無所謂地笑笑,書華愈發對面前這個二哥刮目相看了:“你倒是算計得好,不管他們答應不答應,咱都不用吃虧。”
二哥得意地揚起笑臉,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那是自然!有我在,誰也也別想讓你吃虧!”
書華心中暖意洋洋,面上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四叔四嬸雖說不如三叔他們精明,但畢竟在這家裡呆了這麼多年,人事經驗方面定然比我們要高得多。你可要小心,千萬別來個陰溝裡翻船,反被他們倒打一耙!”
她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不為別的,只因那王麻子來偷竊的事情,只要那兩張假房契一日不被找出來,她心裡一日就難安。她不怕與人交鋒,就怕一刀子紮下去,連個準信兒都沒有!
老人說,小心駛得萬年船,是這個理!
“放心,四叔他們最近一心只想著快點搬出去,沒那閒工夫來搭理咱們這兩個小輩。等到老爺子過兩日發了喪,只怕他們第一件事情就趕緊分家走人,宅子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再煩心了。”
書華點頭,猶豫了一下:“那王麻子的事情,當真就這麼算了?我那兩張假房契可還是在外頭,一點兒下落都沒有……”
“王麻子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父親自有他的打算,至於那兩張假房契……”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我量他也沒那個膽子拿出來!”
這件事終是她有欠考慮,做事留下了尾巴。書華心情沉了下來,與二哥又閒扯了會子,見天色不早,方才放了他回去歇息。
梳洗一番,書華換了白色綢緞直裾,又縮回炕上。等到橙心等人退下後,她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裡全部過了一遍,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是一時說不清到底是哪兒不對。
迷迷糊糊地,眼皮越來越重,終是墜入了睡夢之中……
第二日要準備弔唁,書華一大早就被橙心從被窩裡拽出來,馬上就是一番梳洗打扮。她還睡夢之中,就被君慶等人七手八腳地換上了一身極素的白色細棉布衣,後又被推到梳妝檯前坐下,頭髮被橙心紮成一根長長的辮子置於腦後,耳朵旁別了朵小小的白色絨花。
一番動作做得極為流暢迅速,還沒等到書華完全清醒,她已經被推出了家門。站在冰冷的雪地裡,她揉了揉眼睛,發現大姐也剛從屋裡出來,此刻正迎面走過來。
兩方人馬在小院門口處撞面,相互問了好,一道上路,往祠堂方向而去。
她們到的時候,祠堂的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即便是正在臥病在床的李氏,此刻也在一名小丫鬟的攙扶下出現在了院子裡。大姐一見到李氏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臉上就笑開了花,當即走上前去打招呼:“才一日不見,三嬸怎地就瘦了這麼多?可是三叔虧待了您,讓您受了欺負?”
李氏心中本就有氣,見她送上門來,當即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我有沒有受欺負我自心裡有數,至於你,倒是先管好你自己那點破事兒,一個男人都管不住,還有臉來對我指手畫腳?笑死個人!”
大姐臉色一變,亦是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書華不想惹事,故意落在大姐的身後,慢慢悠悠地走在人群最後端,最後尋了個小角落站著,冷眼看著這個大院子裡的紛爭。
所謂弔唁,又叫“吊熱喪”,是這裡的民俗。一如之前的“避回煞”,是為了死者的親屬能夠在死者入土之前,能夠見到死者最後一面,聊表慰籍。
就在書華安靜地等待弔唁開始時候,就不曾見的段萱雪表姐走過來與她問好。
萱雪表姐今日穿著一身素色襦裙,身上裹著厚厚的襖子,一頭青絲被紮成兩根辮子垂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