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快開,晚了就真沒救了。”
胖大嬸仍絮絮叨叨說著:“她剛來的時候,身子虛,根本就看不出來,又好像受了很大刺激……熬了這幾個月,唉……”
棺開了,安逝也忍不住湊上前。裡面產婦臉色青白,毫無生氣,渾身單薄如紙,真不想怎麼還能懷上孩子。
孫思邈號了號脈,取出藥包,抽出一根銀針,對著產婦的肚子紮了下去。
大夥兒緊聲屏氣的看著,一眨不眨。
終於,產婦呻吟了一聲,漸漸似緩過氣來。
安逝注意到她右手握緊成拳,一直攥著某個銀色的東西。
“快快快,幾位大嬸都有生產經驗吧,她要生了!”孫思邈再扎一針,把眾人招呼起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棺中傳出嬰兒啼哭。
“感謝神醫,真是起死回生啊!”一婦人抱起剛出生的娃娃:“還是個小子咧!單家嫂子,你快看看,快看看!”邊說邊把瘦小的嬰兒抱到剛剛榮升做了母親的女子面前。
女子滿額冷汗,有氣無力道:“多謝……神醫了。”
孫思邈道:“你家相公呢?或有無家中親戚?”
“唉,您就別提拉。”婦人幫她擦汗:“這孩子可憐,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也沒親戚,孤身一人到了我們村子……不過心地好,又有禮,大夥兒也喜歡他……”
女子靜靜地沒說話,慈愛的摸摸嬰兒的小臉蛋,接著鬆開右手,將一個東西掛在了嬰兒脖子之上。
安逝一震。
那是一塊銀色鎖片,上面刻著蓮花。
記憶中,一條綠林漢子曾經笑呵呵的對她說:“丫頭,我這兒有個小飾物,送給你,用它來換一罈竹葉青,怎樣?”
她看了看:“你也會有這麼小巧的東西,不像啊。”
“哎,據我娘說是家傳的——誰信啊,凡給我的她都說流傳了多少多少輩。我翻來翻去,好像只有這個東西適合女娃子戴,就給你,反正我估計我是沒其他機會送人了。”
“算了吧,誰知道?說不定你以後還娶得一房如花美眷,就可以送給她啦!”
再回首,滄海已經桑田。
她顫顫地伸出手去,翻到反面,果然看見了那八個字:“福壽安康,地久天長。”
“哇——”
但見一片喜悅之中,少女放聲大哭,淚如雨下。
淚珠兒滴到女子臉上,她捨不得的將眼從孩子身上抬起:“你……為何要哭?”
“我……我……”安逝使勁讓自己說出話來:“你是清英公主,對不?”
眾人嚇一跳。
胖大嬸找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公公公公公……公主?”
“你識得我?”清英蒼白一笑,微弱到不能再微弱:“我早已經不是公主拉。奴家姓單。”
安逝鼻酸,扯一把孫思邈,附耳:“大神醫,她——不會有事吧?”
孫思邈默默搖頭。
她心裡一涼,千迴百轉,柔聲對清英道:“單叔叔與我情同父女,可若叫你嬸嬸,會把你叫老啦,就叫你清英姐姐吧。姐姐可有什麼話要說?”
清英兩頰浮起不正常的紅色,語調驚喜:“你……莫非你就是安逝?”
“是,看來單叔叔提過我呢。”
“你真的……是安逝?”清英緊緊盯著她。
“是的,我是。”她認真點頭。
“太好了。”清英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微微喘息:“真的太……好了。”
“姐姐有什麼話要說麼?”
“他——”輕輕碰撫男嬰的眉毛、眼睛、鼻子、小嘴,散發出母性至偉大的溫柔:“他還沒有名字呢。”
“嗯?”沒懂。
“夫君說你知識淵博勝比男子,那麼,幫他取個名字,可好?”
“啊——”她反應過來,看到銀鎖片:“……天長。福壽安康,地久天長。單天長——好不好?”
清英笑了,聲音漸漸低下宛若耳語:“天長,我的天長——抱歉了,孃親對不起你,孃親要去見……”
天地好像一同沒了聲息。
“姐姐,清英姐姐啊——!!!!”
天長才剛來到這個人世,還沒叫你一聲媽媽,甚至眼睛都沒完全睜開,你怎麼捨得就這樣,拋下他自己一個人睡去?
“閣下可是姓孫?”
“正是。您是——”
“老朽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