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年前的英雄今日已經化為黃土,但他們的骨與血就是鑄造今日**疆域的黃土與岩石。無論時光如何風化代表著他們容貌的雕像,這些值得後人以生命去敬佩的先祖們永遠活在傳承者的心裡。
恭恭敬敬地向天門宗初代祖石像叩首三下。妖嬈覺得自己不是在向特定的某一人致敬,而是在向那段淹沒於塵埃中,無人能再以言語描述的驚天大戰所有用熱血捍衛故鄉的先人們致以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看到妖嬈虔誠的樣子,應天情也心中有所觸動。
其實他來天門宗的神王碑林並不是第一次。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這些靈氣盡失的石像面前露出這麼鄭重而恭敬的表情。
有些**來參拜神王碑林,無非是為了激勵自己努力修行,有朝一日也能得到遺像進入碑林內供人瞻仰的榮耀。
但妖嬈不是……
她純粹是為歷史,為那些不需要後人銘記而把生命獻給初元的遠古強者們不屈的心靈而祭奠。
應天情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妖嬈三叩首一次,頓時覺得心與身都受到了一次無法言喻的洗禮。
妖嬈站起身來,一步步朝小路前方走去。
初元藍魔海的疆域極大,歷史混亂,很少有統一的年號,所以在第一尊石像後她還看到了“開陽年”、“哀年”、“純稷年”……等一系列拗口而生澀的紀年史。
有的曾經出現在古書上,有的甚至連編年史都沒有記載。
不過唯一值得肯定的是這些二字排開的石像都是從年代遠到近的順序排列。只要依稀辨認出幾個標誌性的人物就不難推測他左右無名石像所叱吒風雲的那個年代。
應天情看著妖嬈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神宗的藏書閣裡妖嬈就曾表現出對歷史紀年無與倫比的熱情和興趣,這次來到天門宗,依舊最想遊覽的地點還是最枯燥無味的神王碑林……這個被譽為歷史活字典的石像廣場。
“你到底在找什麼?”應天情在心底暗暗問道。
“應天情,這是什麼?”
就在應天情想得出神之際,妖嬈狐疑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耳際。
此時妖嬈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石像身旁,有些不解地舉著手指指向那巨石像的臉。
應天情頓時微微一笑。
不僅是妖嬈,只怕任何一個來到神王碑林內的人都會在這裡提出這樣的疑問。
因為之前看到的所有石像,如果不記那些威武而碩大的幻獸,人像基本都保持著與真人等高的尺寸,而只有現在妖嬈提出質疑的石像,高十米,寬四米,像一座高塔一樣鶴立雞群地矗立在所有石像的正中央。
彷彿以一種惡俗的方式挑釁著所有大能石像的威嚴與肅穆的氣氛。
“這是一個萬年懸疑。有人說它就是一個無聊聖王的一場玩笑。”
應天情走上前去摸了摸石像粗糙的表面。
這石像雕刻的彷彿是一個大肚腩的老頭。肌肉鬆弛,體態佝僂慵懶,一看就與四周那些威武而立的石像完全不是一路風格。
一隻手彆扭地攤於肥碩的下巴上,像是托起沒力抬起的圓腦袋,又像是在為老不尊地賣萌。
五官不是被歲月風化,而是打一開始好像就沒刻上去,只雕刻出一張痴笑的大嘴,在昏暗的夜色裡那大幅度上揚的笑臉給人一種近乎於妖邪的毛骨悚然感覺。
而且雕刻石像的材料也不是好石塊,凹凸不平,氣孔橫生,鬆散如浮石。
妖嬈打了個哆嗦,一陣惡寒從心中升起。
她點著頭附和應天情的話:“的確,看那怪怪的笑臉就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
其實一邊說妖嬈一邊暗暗地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巨像的岩石內裡,想看看這石像到底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不過她也沒有抱太多的希望,因為當初龍覺一定也這樣試過,卻沒有發現半點值得懷疑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靈氣與神識灌入石像後並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妖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又蹲下身子尋找龍覺所說的那一行鐫刻於石像之下的小字。
“別找了,這石像也不像別的雕塑在正下方的石臺上記錄石像所雕之人生平的光輝事蹟,而只是在屁股下面寫了幾個極為得瑟的小字……隕,以救世。”
應天情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些我是從現世的天門宗聖王那裡聽來的,也算是個小秘聞吧。”
聽到應天情講故事,妖嬈立即把耳朵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