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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部分

葉小天緊張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他大概明白田彬霏的想法了:“所以,你決定將計就計?”

田彬霏沉默片刻,緩緩地道:“不錯!楊應龍的野心,我一直都很清楚。一直以來。我的謀劃都是:等楊應龍反!只要他反了,我就盡我所能,助朝廷平叛,以莫大戰功來恢復我田氏對兩思的統治!

如今,田雌鳳既然招攬我為她所用,我為什麼不將計就計?我不在,田家還在!我為田家謀劃的一切都會繼續執行,我在與不在都不重要!可楊應龍身邊有沒有我,結果卻會大不相同呢……”

葉小天道:“你潛伏到楊應龍身邊。當然是為了對付他!他要算計我,所以你救我?”

田彬霏笑了笑,道:“沒錯!”

葉小天沉默了,他沒想到。田彬霏竟是一個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的梟雄。之前他還殫精竭慮地想要殺掉自己,轉瞬之間,他就能拋下原來的計劃,轉變立場。不惜餘力地來解救他。

翻手成雲,覆手為雨!梟雄本色。

當然,很多事情的動機都未必是單一的。就像田彬霏之前想殺死葉小天。除了他想越過葉小天直接攫取臥牛嶺的力量,同時也是緣於他對葉小天畸形的嫉意。而今他選擇解救葉小天,除了並不看好田雌鳳的計劃,還緣於他對他自己殘缺醜陋的身體的自卑與厭棄。

但這絕不是主要原因。一直以為,田彬霏就不喜歡小妹與葉小天的接觸,但是直到田妙雯成為臥牛山的掌印夫人,他都沒有對葉小天動過手腳就是明證,只因為那時的葉小天對田家有用。

在田彬霏心中,至高無上的、可以令他為之犧牲一切的,永遠都是他的家族,永遠都是這個從他記事起,就一遍遍由他人灌輸、再自我灌輸到他心底的理念。

葉小天弄懂了他要這麼做的理由,可還是不明白方才那一幕荒誕戲究竟是演給誰看的。那些人若是田彬霏的部下,他就不需要演戲。如果那些人之中另有田雌鳳或楊應龍的人,他的戲穿梆到這種程度,又怎麼可能瞞得了人?”

對於葉小天的質疑,田彬霏先是笑了笑,葉小天只能從他蒙面的黑紗感覺到他在笑,幸好他蒙著臉,昔日那個一笑便盡顯風流倜儻的名門公子,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田彬霏笑著問道:“你有沒有喝醉過?”

葉小天呆了一呆,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田彬霏卻並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只是以此為話題繼續說了下去:“喝醉的人,會有許多種表現,有的人嗜睡,有的人哭泣,有的人滔滔不絕,有的人大耍酒瘋。還有些人,會有短暫的時間失去意識。”

葉小天喃喃地道:“失去意識?”

田彬霏道:“不錯!有那麼一剎那,這個人的五識是完全失去了的,只不過他自己全無覺察,當他的意識又恢復過來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剛剛失去過意識。”

葉小天忍不住問道:“既然因為大醉而失去意識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失去過意識,你又如何知道?”

田彬霏道:“所謂不知道自己失去過意識,那是因為他處於一個相對靜止的環境裡。比如說他坐在那裡,半醉半醒的,失去意識前,看見旁邊兩個朋友還在喝酒聊天,短暫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時兩個朋友還在吃酒聊天,他就不會發現自己失去過意識,如果他醒過來時這兩個人已經離開了呢?”

葉小天懂了,沒錯,不能發現要在一個相對靜止的環境裡才行,如果換一個環境呢?他忽然想起,他確實酩酊大醉過一次,也確實出現了田彬霏所說的這種情況。

那次,是他剛剛被提拔為牢頭兒。同牢房的獄卒湊錢請他吃酒。他升了職開心,剛剛升職的人,又怕兄弟們覺得他開始擺架子,自然是酒到杯乾,酩酊大醉。

最後,獄卒們攔了一個腳伕送他回去,他騎在驢子上,就曾有那麼剎那的失神。當時,他看到一家珠寶店,一位雍容、高雅的姑娘正站在櫃檯前挑著首飾。

接著。他看到的卻是一個呲著一口黃板牙,牽著一隻猴兒在十字街頭耍猴戲的大叔。那條街就是他所住的刑部大街,從小到大,他在那條街上不知已走過多少回。

他知道那家珠寶店到那個路口足足隔了兩百多步遠,而他騎著驢子經過的這兩百多步間的距離所經歷的一切,完全沒有記憶。他當時絕對沒有睡著,這應該就是田彬霏所說的失去意識了。

如果當時驢子停下不走了,如果那位姑娘一直站在店鋪裡挑選首飾,那麼他失去意識、再恢復意識。他根本意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