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侍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淡然道:“不管如何,只要此事能順利解決就好,我們出去吧。”
“且慢!”李國舅喚住林侍郎。對徐伯夷道:“你可曾問出是何人背後主使他們反悔?”
徐伯夷道:“下官問過,但兩人面有難色,遲疑不說。下官以為,眼下以易俗大典為重,不宜節外生枝。今日之後,還怕他們不肯對欽差大人直言相告嗎?”
李國舅顏色稍霽,不錯,可以背叛一次,就可以背叛兩次,此時他們剛剛做出抉擇,自然難以做的那麼徹底,等他們與幕後人正式決裂,又有欽差威壓,還怕他們不說實話?到那時候……
李玄成欣然點點頭,對林侍郎道:“林大人,請吧!”
……
縣學黃教諭的書房裡,高李兩位寨主坐在那兒,面色極其難看。心裡不斷地掙扎著、衡量著,終究難以取捨。
冬長老雖然認識李寨主的父親,可是哪怕他與李寨主的父親是過命的交情,也不足以讓李寨主放棄這個惠及子孫萬代的強大誘惑,更何況冬長老與李父只是泛泛之交。
但是,對於冬長老的威脅,李寨主卻不能不考慮,高寨主同樣不能不考慮。冬長老根本沒和他們談任何條件,就只蠻橫地說了一句話:“如果你們答應徐伯夷的要求,我們生苗就要出山,我們看中高李兩寨的這塊地方了!”
只這一句話,就讓兩位寨主目瞪口呆。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山寨,那還談什麼千秋萬代,所謂的長官司長官也就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一切盡化泡影了。
遷址再建山寨談何容易,當初定居於撈刀河畔的不過是幾戶人家,歷盡數百年的繁衍生息才到今日地步,整個山寨遷走,何處可以安家?寨中百姓肯跟著他們去背井離鄉?
再者,如果真的要適走,除非遷至罕無人跡的深山老林,去做個野人王,誰的地盤裡肯容許他們這麼多人安頓,如果真有人肯接收的話,他倒要擔心會不會被人家一口吞掉了。
一個是富貴榮華傳承萬代的誘惑,一個是讓他們失去一切的威脅,兩位寨主痛苦不堪。朝廷是不可能為了他們部落之間爭奪棲息地,就為他們向悍勇難纏的生苗們開戰的。
如果朝廷真肯出兵,很可能在把生苗趕回深山後一口把他吃掉,朝廷不是大善人,而是最兇猛的那頭老虎,這種事大明朝廷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二人掙扎良久,終究取捨不下。李寨主仗著自己父親與冬長老有舊,艱澀地道:“冬伯父,您和葉典史是什麼關係,能不能……不要干涉我們山寨的事情?”
冬天笑了,眯著眼睛道:“你們還不死心?說說吧,那姓徐的究竟許了你們什麼好處?”
高寨主一字一頓地道:“立長官司,世襲罔替!”
“原來如此,這就是徐伯夷的制勝法寶麼?呵呵,確實是不容拒絕的誘惑呀!”
屏風後面傳來一陣朗聲大笑,隨著笑聲,葉小天笑吟吟地走了出來。(未完待續……)
第40章 悲劇的老徐
庭院裡面,各部族首領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看他們的神情,以興災樂禍者居多。
葫縣改土歸流後,權力集中就成了必然,只是這個過程進行的非常緩慢。破而後立倒是快,但代價太高,而且很容易出現反覆,朝廷對於內部問題不可能動輒就訴諸武力,所以潛移默化就成了最佳選擇。
這個過程儘管緩慢,基礎卻很紮實,不會產生什麼負面影響。儘管過程緩慢,可權力畢竟處於一個集中的過程,各部首領原本對本部落的百姓掌握著生殺大權,如今這種權力卻在慢慢流失,對此心生排斥,卻又無力改變。
而今移風易俗的倡議看似只是朝廷的一個面子功夫,可名字改變了,許多東西自然也會隨之改變,部落百姓在心理上就會覺得與朝廷更近了一層,這勢必會加速權力向朝廷集中的過程。如今經過高李兩寨主這麼一鬧,眾首領正好一同推拒,心裡當然以快意者居多。
這時候,徐伯夷從小廳裡走了出來,眾人早就在注意這邊,想看他對如此難堪的局面如何收場,徐伯夷一露面,眾人的竊竊私語立即停下了,所有的人都向他這邊看來。
徐伯夷淡定地看了眾人一眼,曬然一笑,身子突然一閃,由正位而站變成了側位欠身,揚聲說道:“有請兩位欽差大人!”
廳內傳出一聲清咳,林侍郎和李國舅並肩走了出來,昂昂然地入座坐定。徐伯夷上前兩步,這才面向眾人站定,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道:“此前,本官與高李兩位寨主產生了一些小小的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