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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陸時卿心裡頭生生淤了口血,想吐又吐不出,躁得穿著中衣在床前來回踱步。此去滇南歸期未定,倘使叫元賜嫻這樣誤會下去,等他回到長安,豈不得收上厚厚一本詩集?

不行。

他看了眼漆黑的窗子,恨恨披衣而出。

*

陸時卿大費周章避開宵禁巡衛已近三更,到了元府,掙扎半晌,終於下定決心仿照風月話本所述,做做夜探香閨的活計,卻是剛一靠近外牆,就被一名提了燈籠,匆匆步出偏門的僕役喚住:“來人可是陸侍郎?”對方在一片烏漆墨黑裡朝他探頭探腦張望,“滇南王交代,若您來了,請到中堂等他。”

“……”話本里都是騙人的。

頭一次夜探香閨就被守株待兔的陸時卿霎時黑了臉,想掉頭就走,卻因清楚一旦放棄今夜的機會,再見元賜嫻或將遙遙無期,只好硬著頭皮,悻悻跟隨僕役到了中堂。

元易直似乎根本沒睡,很快就來了,見他便冷斥一聲:“看來陸侍郎是不記得與我的承諾了。”

偏門到中堂一路,陸時卿已然恢復了慣常的姿態,全然不見窘迫之色,含笑道:“陸某的確不是君子,對我來說,承諾之重,重不過生死。如我明日便要赴死,也就無心將承諾守過今夜了。”

元易直眉梢一挑:“我記得,陸侍郎口口聲聲與聖人說,你有十成把握。”

陸時卿淡淡一笑:“我若不說十成,聖人豈會答應我這番請求?您比我更清楚滇南的形勢,知道這事絕不可能有十成的把握,所以今夜才給我留了門,願意許我見她一面,做個道別。”

元易直不說話似是預設,半晌盯住了他道:“小子,我知你非暴虎馮河之輩,必能說服南詔吐蕃退兵,但前提是,你得有命開口。”

陸時卿點點頭。誠然,此去滇南,說服二字中“服”易而“說”難。

元易直從寬袖中掏出一塊月牙形的純色帝黃玉來,遞給他道:“拿著,該怎麼用就不必我教你了。”

陸時卿垂眼一瞧,微微一滯。

在此之前,他始終不能確信元易直是否在滇南暗中培養了唯他獨尊的私軍,當初助鄭濯拉攏元鈺時也曾幾番迂迴打探,卻都未果。不料眼下,答案竟自己送上了門。

這塊帝黃玉,想來便是足可號令那支私軍的信物。

元易直將這樣東西交給他,無疑是叫元家的命脈都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