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始終沒有行動。
周佳恆並不知道,這幾日夜深人靜,岑森都會自己開車開到星港國際,停在馬路對面靜靜看著那扇有時黑黢黢,有時又亮著暖黃燈光的窗。
每次停在那,他好像都能想清楚一些事情。但更深一層的,他潛意識裡又不想承認,不想揭穿。
明明最初,他對季明舒沒有這樣的感覺的。
這一週,季明舒將自己的過往作品做了細緻整理,還將學歷和在校期間獲得的榮譽整理成一份漂亮簡歷,放到網上以獨立設計師的身份接室內設計的工作。
但正如谷開陽所言,她做的設計方向其實與她的社交圈子重疊度很高。
而這個社交圈子裡的人,在沒有熟人引薦的情況下,通常只會找更有名的設計師來完成作品。
她掛了一週,竟然連個來問的人都沒有。
深夜,季明舒蹲在電腦前有些沮喪。
這一整週,花錢的慾望在骨子裡蠢蠢欲動,她全都忍住了。可餘額還是在肉眼可見地一天天變少。
“賺錢好難”、“做個普通人真的好辛苦”、“不想努力了我只是一隻貌美如花的小金絲雀寶寶”、“嗚嗚嗚小香新出的包包好好看”、“岑森這狗男人打電話過來我就勉強原諒他”等各式念頭在腦海中輪番攻堅,讓她倍感疲累。
谷開陽上班累成狗,回來就睡了,季明舒在電腦前坐了會,忽然起身,揣上門卡和手機悄悄摸摸出門。
以前季明舒都沒怎麼踏足過便利店,最近卻是駕輕就熟,和相熟的收銀員都能互相露個笑臉。
她在便利店買了一小杯素菜關東煮,還買了一支鹹蛋黃冰淇淋,然後坐在路邊的石凳上邊吹夜風邊小口小口地吃著獨食。
路燈從樹梢間歇落下一地暖黃光暈,她吃完最後一根菠菜,又剝開冰淇淋,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忽然有點想念岑森。
明明才十來天光景,卻像是比他去澳洲兩年還要長一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想他,明明他總是那麼冷淡,想上床了才做小排骨哄哄她,還嫌棄她的設計,讓她三拜九叩跪去布達拉宮。
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來了。
冰淇淋吃到一半,季明舒覺得有些冷,可剩下半支不吃又有些浪費,她起了身,打算回家再繼續吃,好歹不用吹風。
可站起來的那一瞬,她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望向馬路對面,心臟也不期然猛地跳動了下。
可沒等她搜尋到什麼,微信忽然進來一串訊息,來自許久未曾聯絡的華人設計師chrischou。
chrischou:【舒,不知最近是否方便?】
chrischou:【我要來帝都開秀了,你為我設計的米蘭秀場是我近幾年見過最有靈氣,與我作品最為貼切的舞臺,希望能有機會與你再度合作。】
chrischou:【這是本次秀場相關資料,盼早日回覆。】
季明舒精神一振,開啟chrischou發來的附件訊息。
其他她都還沒仔細看,目光精準鎖定大秀場地,眼前忽地黑了下。
認真的嗎?
君逸華章?
第45章
季明舒吭哧吭哧咬完剩下半支冰淇淋,嘴巴鼓成了一隻小河豚,一邊冷得哆嗦,一邊看著手機,匆匆拔腿趕回公寓。
岑森坐在車內,視線一直跟著她緩緩移動。直到她進入大廈,才略略收回目光,從車裡出來。
他倚在車邊,仰頭看著樓上某扇小窗再次亮起淺淡光暈,忽然想起剛剛季明舒坐在石凳上一本正經吃關東煮的樣子,眸色不自覺地深了深。
他的金絲雀,好像悄悄開啟籠子,在門口探頭探腦了。
季明舒早將那一瞬間的奇特感應拋諸腦後,回到公寓,她搓搓手又摸摸胳膊,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
不過她這會兒精神很好,披了件外套坐回電腦前,又偷偷戴上谷開陽的黑框眼鏡,很快便進入工作狀態。
chrischou出生於南方小城,父親是畫家,母親是上世紀末非常有名的滬上名媛,雙方結合,算是女方下嫁。但男方中年成名,身價暴漲,畫作暢銷海內外,在九十年代的蘇富比秋拍上,其畫作《紙醉金迷》就曾拍出近千萬的天價。
所以在chrischou十歲出頭時,他的父親就帶著全家移民至la謀求長遠發展。
時至今日,他們一家在北美的華人圈子,也的確成為了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