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相信旁人,只相信自己?
“不,”百里流觴又想了一想,覺得這事壓根就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般簡單,宋珩在面對胭脂的時候,全然都沒有半點意外,這根本就證明宋珩早就覺得胭脂有異,只是她一直都沒有說而已,又或者是,“你是從一開始就懷疑了胭脂,在等著她露出馬腳的時候?”
這樣說著,百里流觴的語氣越發沉重了一些,他看著宋珩,他一貫是當宋珩這個人做事穩妥,看起來,大約還是他高看了她,這個骨子裡頭壓根也就是一個冒險的激進分子。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胭脂的?你既然是懷疑她,為什麼不一早就同我們說說,這一次可算是死裡逃生,但是下一次呢,你是否也是會如同現在這樣?”百里流觴話到後來的時候,幾乎是帶著質問。
他怒了。
百里流觴覺得自己這些年早就已經是被磨礪的沒有旁的脾氣可言了,以為不管遇上什麼事情,他都是能夠沉穩地面對著的,但是現在看來,還真的是他自己高看了自己,那些個脾氣他不過就是妥善地保管在了一處角落裡頭,就像是眼前這樣,遇上了這種事情之後,他就算是有再好的耐心,再好的脾性,也是會被徹底地激發了出來。
百里流觴看著宋珩,他怒得極其突然,甚至一把抓過了宋珩的手,瞪著她:“宋珩,你是否就是這般真的不相信我,還是我在你的眼中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是,論陣法或許我是不如你,但是論劍術,論功夫,就算是我拼了一身,我也是會護你周全的!”
宋珩有些呆愣地看著自己別百里流觴抓在手中的手,那是她受傷的手,傷口劃得不深,她是有分寸的,割破錶層能夠讓鮮血直流,卻又不至於到那種流血太多的地步,但是被百里流觴這樣抓在手中,她自然也是會覺得疼痛的,她又不是木頭!
“殿下!”宋珩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惹怒了百里流觴,竟然是惹得他發了一場這樣大的怒氣,在她看來,能夠蛇口逃生這不是一件應該值得歡喜的事情麼,怎麼就能夠讓百里流觴這樣的生氣了?
“殿下,宋珩不是一貫如此”
宋珩原本是想說,她是真的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之前在這西北的時候,她自然也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想死了的人,能夠有破解之道的時候,她腦海之中權衡利弊的一直都是這樣做能不能讓自己和他人安然無虞,而非是什麼這樣做了之後,自己會受什麼傷害,會不會失血過多,會不會覺得很疼。
在生命面前,旁的代價宋珩覺得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她要顧及的是生命,而不是代價。
百里流觴知道自己眼下不應該怪罪宋珩的,她的行事一向是如此,自然的也不能說她什麼,但是百里流觴還是想要說她一說,因為如果自己現在不說,只怕宋珩往後也是一貫會這樣做事,現在是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心取血,那下一次是不是得割肉喂鷹了?想到這,百里流觴的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氣,不吐不快,但是看到宋珩那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有那因為吃疼的而滲出的銀紅血絲,他感到更多的是挫敗。
是他吧,如果他能夠好好地保護了好了宋珩的話,大約也不需要她眼下凡事都要自己親自動手,且還是這般對待自己了。
這樣一想,百里流觴那一團燃燒的正旺盛的火焰就像是被一盆三九天裡面冰冷刺骨的水一下子澆熄了,他氣她做什麼,他更應該生氣的人,是自己才是,如果他能夠解決那種困局的話,宋珩也不會這樣了。
他將這個女子帶到自己的身邊,原本想著是要保護她的,但是到頭來卻是受了她的保護,現在想來,自己一個男子竟是要一女子來相護的,這叫百里流觴自己越發的懊悔,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全部都說不出口了。
良久之後,百里流觴這才緩緩地道了一聲。
“宋珩,你是不是非要我擔心死,你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
這話裡頭沒有怪罪也沒有責備,有的不過就是一些憐惜罷了,他是憐惜這個女子。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不是像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強到每次都叫我不知道要怎麼來看待你就好了。”百里流觴輕輕地笑了一聲,宋珩太高強,放眼整個北雍國之中,大約也不會找到一個女子如同宋珩這般的能幹了,她武功高強,又聰慧,男子尚不是她的對手,所以人人都只瞧見宋珩能幹的時候,又敬又畏的,全然已經忘記了,她終歸只是一個女子而已,一個女子,終歸還是需要人的呵護的,而不是因為她高強而作為改變。
“但是後來的時候我又細細地想了一想,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