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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茫的希望是陳野支撐到現在的唯一動力,可當真正踏上要去實現它的艱難旅程時,他卻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微小無力。
略顯黝黑的面板已經在溫度過高的水流下燙得發紅,陳野卻渾然不覺,依舊機械麻木地擦著身體。濛濛升起的霧氣中,一個銀鈴似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乖乖喝了這碗湯罷!很好喝的,我不騙你……你喝不喝?不喝我可要打你了……”
“你,野小子。我,鳳凰兒……”
“別動啊!我給你梳頭,怎麼頭髮上全都是草,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山上了……”
陳野動作頓住,喉間發出一聲嘶啞的哀吼,反手重重一拳打在自己胸口,鮮血立時便噴了出來,濺在雪白的瓷磚牆面上緩緩流下。這世上幾乎所有的一切,在這個絕望孤獨的青年心裡,從來就不及那個人的半根頭髮可貴,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的生命。
走出浴室,陳野神色已恢復了冷漠。床上的巴赤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哥,你洗好了啊!我剛才睡著了,這裡的床可真是舒服!”
陳野望著這個一直緊緊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大孩子,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柔和:“醫生說你這幾天只能吃流質食物。”
“不能吃肉嗎?也不能吃零食了嗎?”巴赤有些著急,見陳野一語不發地盯住他看不由得慌了神,垂頭喪氣地道:“不吃就不吃,那個老人家呢?他去哪裡了?”
陳野的臉沉了下來:“你以後絕對不允許再做這種蠢事!你和他才認識了多長時間?你認為你剛才要是死了值得嗎?我們擅長的是殺人而不是救人!”
巴赤低下了頭:“可是這個老爺爺年紀這麼大,他要是中一槍的話肯定會沒命!”
陳野冷笑:“你在同情他?從小到大,就算是我們在拳手營訓練時累得象條狗,趴在雪地裡連爬都爬不起來,有沒人同情過我們?完不成訓練任務一樣要被格殺!在拳賽上,我們十個人一下子死了一半你又有沒有見到有一個觀眾皺一下眉頭?又有誰來同情過我們?”他走到床邊替巴赤掖好被子:“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
巴赤目中溼潤,單純如他,也知道陳野的心,其實是最需要撫慰的。
敲門聲響起,老人林容基探頭探腦地進房,兩隻手搓來搓去,神色間顯得頗為尷尬。
見他進門,陳野面無表情地走上陽臺,似是要去外面透氣。巴赤卻很開心,笑道:“老爺爺,您來啦!過來坐吧!”
林容基滿臉歉疚:“都是被我這個老不死害的,差點讓你沒命,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才好。”
巴赤笑了起來:“我沒事,以前我就一直磕磕碰碰的,這次用不了一個星期大概就會好了,您不用放在心上。”
“胡說!這種傷沒幾個月哪有可能養好!你安心地住在這裡,等稍微好一點,我們再轉去紐約的醫院,那裡條件要好一些。”老人拍了拍巴赤的手:“我的家也在那裡,照顧你起來要方便很多。”
“紐約?那裡好玩嗎?”巴赤好奇地問道。
林容基微笑:“紐約是美國最大的都市,有著比大樓還要高的女神雕像,最好玩的地方莫過於唐人街了,那兒住著整整十五萬華人,有著許多中國風格的建築和小吃。”
巴赤顯然被吸引住了:“都是我們中國人嗎?那裡一定很有意思。”
閒聊了一會林容基想起了什麼,得意洋洋地從懷裡摸出了個大號掌機:“我剛剛叫他們出去買的,最新款的遊戲,過幾天給你玩。”
巴赤大樂,掙扎著要坐起,動作間觸動了傷口,不由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容基手中的掌機被衝進房的陳野劈手奪過,一把捏成了碎片扔在地上,陳野並不說話,只是冷冷地注視著老人。
“我沒有要影響他休息的意思,對不起,是我不好……”林容基語無倫次地解釋著,雙手亂搖,當他視線無意中接觸到陳野露在背心外的赤色玉墜上時,身軀徒然大震,臉上一下子變得毫無血色。
陳野瞪向巴赤,後者雙眼望著天花板,神色猶如泥塑木雕,一隻手卻在悄悄將被子往臉上拉。
“他得多休息,最好是不要說話,所以你還是請回吧!”陳野語氣中並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我走,我走……”林容基失魂落魄地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又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