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見我吧。”這聲音很淡,不怎麼強,但那麼劇烈的山風,竟然不能將它吹散,那話語就如同在眾人的耳邊響起一般。心明一聽之下,臉上的各種神色立即收起,恭敬地答應道:“是。”灰袍閃動,心明轉身向山後走去。她並沒有回頭,只是緩緩道:“年輕人,跟我來吧。”捨身崖乃是峨嵋最艱險的地方,從宋代起,此處便被封住,禁絕遊人前往。山風鼓盪,幾有罡風之凌厲。李清愁跟著心明走來,就見崖邊一塊巨石上,壘著一個小小的茅屋。微微的鐘磬的清音,就是從這之中傳出的。此處極為荒涼,山高萬仞,幾齣天表,那玉京九垓的曠絕,盡在此處顯現得淋漓盡致。李清愁的心也不禁肅然起來,不由得放緩了腳步,生怕踏碎了此處那蔭綠的寧寂。兩人低頭走進那小廬中,就見心清師太正含笑坐在其中,望著李清愁微微點頭。心清師太她的面容慈祥之極,不像是武林高手,倒像是個多子多孫的老祖母一般。
序曲 深山清愁疊翠蘿(3)
其實,心清師太武功、威望,都是峨嵋中第一人,比參加武林大會的掌門心音還要高許多,只是一直潛心修行,不喜俗事,當初才硬行將掌門之職讓給心音。李清愁想起適才的冒失,不由得臉上一紅。心清微笑道:“貧僧寄心武技,不問世事,不覺怠慢了英賢。”李清愁急忙拱手道:“是晚輩魯莽了。”心清道:“請坐下來說話。”李清愁與心明師太在下手的蒲團上坐了,心清道:“施主遠來,想必是有要事相告,請說吧。”李清愁肅然道:“天羅教已然重出江湖,少林派四代僧人,已然全部被殺,武當只怕也已岌岌可危,滅少林,屠武當,只怕接下來就是峨嵋了”心清師太長長的壽眉微動,道:“此事峨嵋已有所知,心音掌門正是因此下山,前去洞庭,參加武林大會,聯合正道,一同對付天羅魔教的。”李清愁沉然地點了點頭,道:“嵩山一戰,晚輩乃是親臨,魔教秘術之狠辣,至今仍有餘悸。晚輩此來,便是得知了天羅秘術的幾個破法,想告知師太,讓師太防範。”心清大師點了點頭,正要問話,忽然,茅舍外面傳來一陣吱吱的叫聲。心清大師展顏道:“是我豢養的幾隻畜生來了。”她撮唇一嘯,道:“咕嚕、小咪、小黑,快進來吧,你們也見見這當世的英雄。”吱吱聲中,就見三隻一人多高的猿猴凌空落下,站在了茅廬中。六隻眼睛精光電閃,打量著李清愁,臉上滿是戒心。心清大師笑道:“此乃我初入峨嵋的時候收服的三隻孽障,從不見人,就有些小家子氣。施主勿怪才是。”李清愁笑道:“哪裡,哪裡。”那三隻猿猴仍然對李清愁深有戒心,吱吱叫了一陣,向心清師太走了過去。心清師太皺眉道:“你們又調皮什麼?咕嚕,來,讓我看看,你的肚子怎麼了?”那名叫咕嚕的黑白色相間的猿猴肚子上高高地鼓了起來,也不知是生了什麼病,還是吃了什麼東西。心清大師與這三隻猿猴相習已久,極為疼愛,急忙拉了過來。黃白花紋的小咪跟通體漆黑的小黑也跟著過了來,抓住心清大師的手臂一陣大叫。突然,恍惚之中,李清愁就見心清師太臉上有一陣極為淡的綠氣一閃而過。他心中一震,大叫道:“大師小心!”身子猛然飛起,一掌向那兩隻猿猴身上擊去。心清師太微怒,道:“你做什麼!”兩隻袍袖飛起,向李清愁身上捲了過去。立時兩道潛流宛如飛龍一般,在茅舍中騰越而起,向李清愁擋了過來。這力道雖然不如心明大師沉猛,但更為老辣而雄渾,綿綿泊泊,宛如沒有終極一般。電光石火之間,李清愁瞥見心清師太的雙掌掌心竟然騰起一星綠火,他不敢抵擋,身子倒躍而回。那隻叫做咕嚕的猴子突然一陣慘叫,口中吐出一串白沫來。心清師太大驚,抓住咕嚕叫道:“你怎麼了?怎麼了?”就在此時,咕嚕那鼓脹的肚子猛地炸開,一道寒光如閃電,如雷霆,轟然擊入心清師太的胸中。此物的力道極大,距離又近,貫心清師太的後背而出,刺裂茅舍,落入了崖下。心清師太一聲厲嘯,她抓住咕嚕的雙手一陣痙攣,大蓬的鮮血從她胸口濺出,但剛噴到半空中,就變成了森森的碧色。與此同時,小咪與小黑也同聲厲嘯,它們身上的毛也急速地轉綠,這綠色彷彿鋼針一般,直刺入它們的身軀中,轉瞬之間,兩隻猿猴已變成通體碧綠,它們口大張著,卻再無聲音發出,就此變成了兩尊碧玉一般的雕像。心明師太一聲悲憤的厲嘯,踉蹌著撲上去想抓住心清大師。李清愁用力拉著她,大叫道:“不可!”那鮮血噴出的速度竟然比不上它變綠的速度,所以看上去,宛如鮮血的末端有一點綠色閃出,急速地湧入到心清師太的胸口中去。立時,她所有的動作都靜止住,宛如沉思一般站在那裡,再也不動了。唯有一線綠色慢慢擴大,一直將她的全身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