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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哈爾濱,成都,三亞……那麼城市,可她卻迷茫地不知道該去那裡。開始下雪了,北京那麼冷,她全身瑟瑟發抖,帶著一種牴觸的驚恐,一定要去一個溫暖的地方。“昆明。”她忽然間下了決定。

那裡是傳說中春城,一年四季溫暖入春花香鳥語,想來現在也應該很溫暖。那裡離麗江很近,她一直很想去那個納西古城。更重要的是,開往昆明的火車再有45分鐘就要開車了,現在買了票正好上車。

沒有買到臥鋪,安婭擠在硬座車廂裡,還好出來時只帶了隨身的一個揹包,幾件換洗衣服,輕裝減行形茫茫然上了車,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靠窗,正好可以看到雪已經下下來,站臺上一層薄薄的溼意,但還不見雪的痕跡。

車廂里人多嘈雜,空氣汙濁,安婭頭暈得厲害,想來是中午猛灌下去的小半瓶酒酒意上來,就那樣靠在座位上竟然沉沉地睡著了。再睜開眼,已是深夜,車廂暗了下來只留著幾盞燈,周圍的旅客大多陷入夢想。火車有節奏地發出“咣噹”“咣噹”的響聲,伴隨著搖籃似的搖擺,睡意卻一點也沒有。透過粗劣的窗簾,車窗外是睡著中的漆黑大地,深藍色夜空裡毛毛的黃月亮暈著冷的光,映在雪上,那光更冷得射入安婭的心。一種死暗的孤寂湧上心頭,淚就那樣猝不及防地奪眶而出。

記得八月十五的夜晚,譚易江開車帶她到西山上看月亮。夜也是這般靜,兩個人左手握右手並肩躺在車座椅上,透過天窗望出去。那麼圓的月,皎皎如玉,他笑著說這晚的月就像她的臉,安婭笑啐,“我的臉那有那樣圓,蟹殼黃燒餅一樣。”逗得他哈哈大笑。天上的星河和人家的燈海匯成一片,璀璨斑斕,安婭的手被他握著,只想這一輩子有這個人愛著,真的很幸福。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今晚同一個月,他卻不在身邊。雖然仰頭看著同一彎月,心情卻再難和當日相同。安婭想到這裡,只覺得心就像被人在烈火上烤,在滾油裡煎,翻過來倒過去,沒完沒了,無邊無盡,全是痛和苦。她不是不知道,譚易江是愛自己的,不然不會這樣的瘋狂和痴迷。可這樣瘋狂和痴迷的愛卻不是那麼單純,目標精準,算計精刮,卻無疑嚇到了她。想到他從一開始就是欺騙自己,想到他和吳佳妮設計姜澎出軌,想到他繞著圈子把她困在身邊,安婭怎麼可能不害怕。就好像她的脖子上被人套上一條隱形的繩索,繩索的那條就牽在譚易江的手裡,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繩索慢慢地收緊,用愛和謊言把安婭勒得幾乎窒息。

大口地喘著氣,伸手驚恐地撫摸著自己脖子上,震驚,慌亂,害怕,痛楚……種種複雜的情緒讓安婭止不住一直哭一直哭。她拼命想壓抑自己,唯恐驚醒了周圍的旅客,但淚卻是止不住的,不得不躲進廁所一個人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人就開始昏沉沉,想來是因為開著窗衝了一夜的冷風,那麼猛地就發起燒來,全身痠疼得難受,頭幾乎沉得要把脖子拗斷,可卻無人可以訴苦。對面坐著的一對中年夫婦看到她幾乎一整天不吃不喝,萎靡縮在自己座位上,臉又燒得驚人的紅,這才發現她病了,慌忙叫來列車員。幸好旅客中有醫生,給她吃了退燒藥大家又幫著騰了張臥鋪床位,安婭就這樣昏沉沉又躺了一天,火車才到了昆明。

那位夫婦人很好,知道她只是來旅遊在昆明舉目無親,一路上不但悉心照顧著她,下了火車還打的把她送到醫院,臨走前還留下電話讓她有事就找他們。醫生一檢查,竟然已經是肺炎,忙安排她住院,就這樣到了昆明卻不得不在醫院裡先躺了5天,幾乎都是在睡,她好像一輩子也沒這樣想躺在床上不起來,什麼事情也不想也不用做,只是睡著了,連夢都沒有。

一個人在陌生的異鄉,又那樣沉沉地病著,出了院走在街上,安婭終於還是忍不住給媽媽打了電話。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到媽媽在電話那頭哭著喊她,“婭婭嗎,你跑到那裡去了?”

在病中強忍了幾天的淚被這句話一酸,一串串落下來,安婭只覺得喉嚨被人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母女兩人隔著電話哭了半晌,還是媽媽先回過神,“婭婭,回家來吧。那個男孩子在家裡等了你一個星期,一直得不到你的訊息,都快急瘋了,今天早晨才回了北京。婭婭,無論你倆發生了什麼事,你先回家來,有媽媽在,不要怕,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媽媽擔心的要命。婭婭,快回家來吧。”

那個強忍著不願想起的人就那樣撲稜稜地衝到面前,安婭的心臟偷偷頓了一下。譚易江,譚易江,他竟然找到了她家裡。

出來的時候,她故意沒有帶手機,本來就不想讓任何人找到自己,幹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