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仁主張實行責任內閣制,即國會“選舉”總統,總統自然是國家元及武裝部隊最高統帥無疑。但政權的核心卻在總理——總統提名總理——國會多數黨領袖。經國會批准後,總理出面組閣。行使行政權,對國會負責。
總統的權力是小多了,但宋氏設計的政權框架中總統卻有解散國會重新大選的權力——當國家出現了危急況時總理領導的政府必須為此負責。而且,總理府的重大決策必須得到總統的認可——可以用憲法來明確需要總統用印的事項。
洪粵誠設計的框架某種意義上是為龍謙量身訂造。宋教仁卻認為存在重大缺陷,說明白些就是容易形成總統府一家獨大的局面。按照洪氏的設計,國會根本就無力制約總統。爭論到後來,宋教仁乾脆直指洪粵誠諛上——開國領袖自然是雄才偉略,你能保證後續都像開國領袖一般英明?龍先生廢封立共和,欲為我中華開闢一條跳出治亂迴圈的康莊大道,國家的穩定在於政權的穩定。政權的穩定在於彼此制約,內閣制看似削弱了總統大權,但總統將置身於一般的雜務之外,政府的失誤不會危及總統的威信。豈不是尊重總統締造共和的偉烈豐功?總統百年之後,必以開創歷史的一代偉人而記入歷史,我這個方案怎麼就成了剝奪總統的權力?你這樣迎合軍方,豈不是辜負了龍先生的美意?
宋教仁的方案有“虛君實相”的成分在內。其方案確實有總統不為政府的失誤擔責的用意在內。
他指責洪粵誠迎合軍方之語並非空穴來風,因為宣傳局討論擬定政體得到了軍方的高度關注。
軍方重將不可能無視最高權力機構的組建,他們用不同的方式向宣傳局表示了各自的意見,電報、信函或者信使。各大軍區都有信使往來於駐地與北京之間,他們有充足的理由,至少各軍區肩負著“推薦”議員的使命,來宣傳局“彙報”工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而宣傳局確實需要掌握各軍區該項工作的進展,在通訊問題相當落後的現在(除了龍謙沒有人認為落後),誰會排斥當面溝通呢?宋教仁每次都參加與軍方代表的會談,司令官們未奉命令是不能進京的,來的都是參謀長、副參謀長或者其他深受信任的軍官。
他們表達了差不多完全一致的意見:軍方不允許出現權力分散的況,軍方希望不僅軍權要集中,而且政權也要集中。
集中在誰的手裡,這個不而喻。當然,由於各大軍區的司令官性格迥異,表達意見的方式及用詞有很大的差異,但意思基本是一樣的。
宋教仁不認為這是那位居住在海晏堂吐哺握的授意(宋教仁認為其無需用繞彎子的方式來獲取權力,那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但正因如此,宋教仁才感到了擔憂。如果不是出於責任,如果不是看到了國家正在生的令宋教仁感到振奮的變化,不是讓他看到了國家振興切實的希望,他幹嘛要坐在這張椅子上,因此承受昔日同事的譏諷甚至謾罵?他一直不理解的是,有很多昔日同一陣營的戰友改換門庭,為什麼只是自己得不到原諒?難道就是因為與昔日的領袖一直存在意見分歧?
宋教仁與譚人鳳、孫武等人一同進京,閒置了一段時間,先是孫武進入總參工作,算是正式加入了蒙山軍。宋教仁看得出來,孫武很高興。也是的,在民國已經成為歷史長河中一朵浪花的況下,作為軍人,能夠獲得為國效力的機會總是件高興事。然後龍謙親自與自己談,要自己到剛成立的軍委會宣傳局做副局長,協助洪粵誠工作。他尚未答應,譚人鳳已經領了龍謙的任命,高高興興地回湖南做民政長了。不知為何要繞如此大的圈子,要使用譚石屏治理湖南,幹嘛要到北京轉一圈?幹嘛不像湯化龍一樣直接了當?譚人鳳對自己說龍謙與他談了兩次,還共進一次午餐,交代了治理湖南的要點。令譚人鳳激動的是龍謙對湖南評價極高。說“中國若是古希臘,湖南定是斯巴達,中國若是德意志,湖南便是普魯士”。這個評價可太高了。難怪譚石屏興奮難當。
宋教仁當然也接受過龍謙的宴請。其實就是便飯而已,不過在餐桌上談事氣氛總是要和諧的多。住在賢良寺的宋教仁聽到過這樣一個傳。說龍謙必請“降將”吃飯,但對於蒙山軍嫡系,反而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待遇了。好多軍區參謀長奉召進京,最多也就是見一面而已。
宋教仁不大在乎這些虛禮。他既然留在武昌未走。便是對民黨已經失望了。蒙山軍將統一中國是不可逆轉的事實,熱衷於政治的、年僅三十多歲的他自然不想就此罷手,所以才跟隨龍謙進京。龍謙已將他的建國方略全盤托出,對於軍委會宣傳局擔負的使命,宋教仁已是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