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心蘭頷首為禮,沉靜地說:“紀少堡主好。初春季節,少堡主來到江南遊玩麼?”
“呵呵!在下剛從杭州來,要到南京一遊,也順便探訪姑娘的訊息。”
“不敢當,賤妾的行蹤,不勞少堡主掛懷。”
紀少堡主一躍而過,輕靈得像是飛絮靈貓,落下時船毫不晃動,笑道:“一別半年,真的,在下曾經在各地打聽姑娘的訊息,可惜毫無下落,想不到反而在此地無意中遇上了。怎麼?姑娘竟乘坐這種船?”
費心蘭淡淡一笑,說:“賤妾盤纏有限,哪有少堡主闊綽?”
“姑娘笑話了。請問姑娘意欲何往?”
“還不是到處遊歷?”
“哦!這可好。”紀少堡主欣然地說,轉向兩名中年僕人叫:“紀忠,你兩人過來,替費姑娘收拾行囊。”
費心蘭一怔,問道:“紀少堡主,怎麼回事?”
紀少堡劍眉一皺,顯然厭惡所有的乘客,道:“姑娘萬金之軀,不能乘坐這種臭氣薰天的船,請移玉敝舟……”
“對不起,賤妾無意打擾寶舟。”費心蘭微慍地說。
柏青山看了對方那盛氣凌人,獨斷專行的作風暗自好笑,含笑旁觀不動聲色。
小琴小劍兩侍女,退在一旁冷然注視。看情景,這位紀少堡必定認識兩位侍女,但並不打招呼,視若未見,因此兩女臉上明顯地看出不滿的神色。
紀少堡主沒料到對方竟一口拒絕,先是一怔,看到了姑娘臉上不悅的神情,接著立即堆下笑訕訕地說:“敝舟整潔,適宜姑娘乘坐,在下是一番好意……”
“紀少堡主的盛意,賤妾心領,只是賤妾將抵地頭,不敢打擾寶舟。”姑娘客氣地說,但口氣頗為堅定。
所有的客人,皆向他們好奇地注目。
紀少堡有點下不了臺,惱羞成怒地向客人們叱道:“你們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他佩了劍,僕人也佩了劍,客人們一看他那兇霸霸的神情,不敢不憤然轉首他顧。
出門人少惹是非為妙,善良的平民百姓誰又不怕佩兇器的人?
只有一個人不在意,仍然含笑注視,他就是柏青山。
紀少堡主見威嚇失效,怒火驟升,虎目一翻,哼了一聲便待發作。
費心蘭卻嬌軀半轉,道:“賤妾與一位朋友同行,可否能為兩位引見?”
柏青山含笑抱拳行禮,道:“在下姓柏,名青山。草字子玉,請多指教。”
紀少堡主冷然瞥了他一眼,頷首為禮道:“在下紀志剛。武林人不附庸風雅,不需要字。尊駕呼在下的名,在下不會怪你失禮。”
費心蘭介面道:“紀少堡主是河南光州天馬集紀家堡的少堡主。”
小琴也似笑非笑地道:“柏爺如果是武林人,便知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天下三堡四莊五寨的名頭了。”
“紀家堡便是三堡之一,老堡主八方風雨紀人傑,二十年前紅透了半邊天,跺一下腳天動地搖,途經光州的黑白道群豪不敢亮號而過。紀家堡號稱天下第一堡,八方風雨劍下無三招之敵。”小劍也怪聲怪氣地說,俏臉上掛著笑容,令人莫測高深,不知她是在捧人呢,抑或是在挖苦人?
紀少堡主傲然地道:“時至今日,紀家堡仍然是天下第一堡,無人能起而代之。”
柏青山客氣地笑笑,道:“在下初入江湖,久仰久仰,可惜行腳未履中原,無緣趨府拜會,今日幸會,足慰平生。”
“閣下出身何門何派?”紀少堡主傲然地問。
“好教少堡主見笑,在下藝自家傳,不屬任何門派。”
“家父出身少林。”
“哦!了不起,少林為武林北斗,名門大派,果然不同幾響。”
“好說好說,閣下如想在江湖出人頭地,拜在名門大派高人門下,實屬必要,家傳武學是經不起考驗的。”
“多謝指教,在下年事已長,即使想拜在名門大派的高人門下,已經來不及了。”柏青山微笑著說。
這時,稅丁已檢查完畢,紛紛登岸走了。
船即將啟碇,紀少堡主仍抱著希望問:“費姑娘,可否給在下一次機會,送姑娘一程?”
費心蘭輕搖螓首,笑道:“不敢有勞少堡主了,賤妾快到達地頭啦!”
“請問姑娘要到何處?”
“嘉興,晚間便可到達。”
“反正是順道……”
“謝謝少堡主了,少陪。”費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