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
香菊似是一直很留心著林寒青的事情,子時過後不久,匆匆奔樓來,道:“姑娘清醒了,相公可以登樓去見她啦!”
林寒青應了一聲,隨在香菊身後,步上了聽松樓。
只見白惜香容光煥發。一身白衣。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
木桌上燭火熊熊,照得滿室通明。
林寒青行前一步,抱拳一禮,道:“恭賀姑娘,大功圓滿。”
白惜香道:“香菊告訴我,讓你等了很久?”
微微一笑,接道:“在這五日之中,一定發生了很多事,你可是遇上了什麼困難?”
林寒青嘆道:“一言難壓……”
白惜香道:“人生不如意的事,常常是十之八九,不用太過傷感,慢慢的說給我聽吧。”
她的口吻,充滿著慈愛,但卻又那麼強勁有力。
林寒青抬起頭來,望著白惜香,緩緩說道:“白姑娘,在下遇上了一件為難的事,要請教姑娘。”
白惜香哧的一笑,道:“可是有關你的身世嗎?”
林寒青呆了呆,道:“這個姑娘如何知道?”
白惜香道:“說穿了一點也不稀奇,李夫人和我談過。不過,粗技大葉,不夠詳盡,你如有事問我,那就得說得詳盡一些了。”
林寒青道:“那是自然。”
當下把自己所知內情,盡都告訴了白惜香。
白惜香聽完之後,長長吁一口氣,道:“你只是想知道生身之父嗎?”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那是自然。”
白惜香道:“都是你的長輩,你如是瞭然了又能如何?如若說大錯全由令堂所鑄,你又將如何處理?”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不用這個那個了,整個武林的劫難,都和你們幾家上一代怨怨有關,李中慧因緣際會,取得盟主之位,無意中把整個江湖的正邪消長,和你們幾家的私人恩怨合而為一……”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不過,這也不是巧合,你們上一代積結的思想,下一代順理成章的又把它承擔起,而且你們上下兩代之間,一直是近代江湖上的主流人物,以黃山世家為中心,結下的恩怨情仇,這一代也該作個總結了,如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是又要禍延下代。”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姑娘好像已經很清楚這件事了?”
白惜香道:“我雖不知詳情,但已瞧出一點梗概,所謂江湖恩怨,似是大半集中在你們這幾家人的身上。須知黃山世家能夠在武林享譽百年,盛名不衰,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一個世家和一個門派不同,一個門派是選天下之才,收為己用,以光大門戶,但一個世家,卻必是子承父藝。代代相傳,一個才華絕世的父親,未必就能生出一個才華約世的兒子,黃山世家能夠在武林中維護百年盛譽,上兩代不知用了多少心機。”
沉吟了一陣,接道:“李夫人是一位才華絕代的紅顏,但她卻一生鬱郁,並不歡樂。”
林寒青道:“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白惜香道:“告訴你,但不許隨便說出口去。”
林寒青道:“這個在下答應姑娘。”
白惜香道:“黃山世家為了要維護他不墜的聲譽,只有一個選才的辦法,那就是替他們下一代,選一個才華絕代的媳婦,李夫人在黃山世家這種需要下,作了李東陽的媳婦,也註定了的一生的落落寡歡。”
林寒青凝目思索了一陣,道:“姑娘之意,可是說那李夫人下嫁李東陽並非是出於自願?”
白惜香道:“詳細內情,我也不太清楚,但他們是一對不歡樂的夫妻,那是不會錯了。”
林寒青一皺眉頭,沉吟不語。
白惜香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輕輕嘆息一聲,道:“李夫人的痛苦,不是你能夠想像得到,她以冷淡和寂寞抗議她的際遇,甚至連自己的子女也不關心。”
林寒青道:“這麼說來,家母的際遇,定然也是很悲慘了?”
林寒青道:“家母一生在苦難中,就在下記憶之中,從未見過家母的笑容。”
白惜香道:“嗯!如若令堂沒有歡樂,她豈肯付出自廢武功的代價,不過,她的歡樂太短暫罷了。”
林寒青聽得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話。
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不用難過,令堂是一位很可敬的人物,她用一生的寂寞、痛苦,去換取短暫的歡笑、快樂.用情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