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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顧明珩身體一鬆,下意識地靠在他的身上,淺淺地“嗯”了一聲,“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今早天未亮他便去參加朝儀,下朝後又被皇上喚道了御書房,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阿珩可是在擔心?”陸承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細緻地掌心磨蹭著他修長的手指,呼吸與話中帶著的熱氣紛紛撲到了顧明珩的耳上,很是曖昧。

見顧明珩點頭,陸承寧抱著他的手臂緊了緊,眸色漸沉。聲音溫柔依然,卻多了幾分決意,“有我,阿珩不必憂心。”

☆、第三十八章

初夏時節,日明見纖毫,茂林延疏光。已是到了日落時分,林間有無數的日光被枝椏剪碎,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松風如濤,一晃便是雲流影移,滿山俱是光影徘徊。

遠遠有馬蹄聲動,相互追逐而來。一長嘯聲驚起群鳥無數,在山林間久久迴響,遠遠傳開。

“阿木,這漫山遍野的野兔山雞八成都被你嚇跑了。”謝昀泓閒逸地騎在馬上,水色的外裳折射著淡淡的夕照一般,有如火光。他把玩著手中的扇子,語帶笑意地說道。

穆寒江仰躺在馬背上,長嘯聲自他喉間消失。他偏過頭看著一邊的謝昀泓道,“日後有機會,我定帶阿泓去燕雲,看長河落日,黃沙漫天,縱情跑馬,那裡才是男兒的棲身之所!”他聲音清朗,帶著不羈如烈風一般的自在,天地都被納於他的心懷中。

無數光點匯入他的眸子裡,謝昀泓剎那隻覺整個天地都明亮起來。

他看著穆寒江眉宇間的豪氣,彎起嘴角笑著,卻沒有答允,亦沒有拒絕。只是下意識地將視線移到了山路旁的林蔭草葉上,隱約多了幾許惆悵。

身為丞相嫡子,江南謝氏嫡長子,哪是如此容易的?

遠處有清亮的山歌傳來,悠揚婉轉——“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穆寒江細細辨別著曲詞,有些疑惑地笑問道,“如今已是夏日,為何還唱這春日之歌?”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謝昀泓,卻發現他似是怔然了一般,不是神遊何處去了。

穆寒江漸漸斂住了笑,突然心中有莫名的淺淡心傷。

夕陽縱行馬,卻是聞歌已斷腸。

一路再無話,走到山路的盡頭,謝昀泓拉住韁繩,執著馬鞭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瀑布,“與阿珩相約的地方可是那裡?”他的語氣與平時再無兩樣。

穆寒江點了點頭下了馬,又牽住謝昀泓的馬,抬頭望著騎在馬上的人,“行了這麼遠的山路,你也累了,去那邊歇著吧。”

謝昀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移開了視線,利落地下了馬來,去到了河邊平坦的巨石上。他坐下來回頭,就看見穆寒江一手牽著一匹馬,將它們分別套在樹幹上,伸手拍了拍它們的頭,顯得極為喜愛。

見自己在看他,還揚起手了揮了揮。雖是模糊不清,但謝昀泓卻知道他臉上必定是分外呆傻的笑容。回過頭,謝昀泓看著石邊緩緩流淌的縹波深流,神色逐漸複雜。

休息近半個時辰後,山野之間突然出來了馬踏之聲,兩人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匹黑色的駿馬速度極快地朝著這邊飛馳而來。隨著距離漸近,才看清是兩人同乘一騎,顧明珩坐在陸承寧的身前,一匹棗紅馬跟在黑馬後面。

“阿寧,他們已經到了。”顧明珩逐漸看清巨石上模糊的兩個人影最後確定道。他的聲音被風吹去很遠,陸承寧緊了緊抱著他的手,湊到他的耳邊道,“阿珩坐穩。”

顧明珩頷了頷首,感覺到陸承寧的手臂愈加嚴密地將自己環在懷中,發覺即使山路如此坎坷,亦無心憂。

黑馬長嘶,前蹄高高揚起,陸承寧鬆開韁繩下了馬,朝著仍坐在馬背上的顧明珩伸出了手臂。顧明珩遲疑了一瞬,便就著他的手下了馬來,眼底是全然的信任。

四人坐在巨石上,將地圖攤開來。穆寒江指了指圖上交錯的線條道,“我們已經過了雍京、滁州,現在正位於滄州邊境,沿著這條支流而下,便是安瀾江下游地區,那時,離著惠州就只是一江之隔了。”

說著抬頭看著陸承寧,“依照阿寧的推斷,他們若要下手,必定是在這一片區域。”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位置正是他們所在範圍。

“按照行程,太子儀仗與先行軍現在在何處?”陸承寧視線落在地圖上,聲音沉著地問。

“太子儀仗應當是在滄州到惠州的官道上,按照當初定好的行程,至少還有七日才到安瀾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