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進了大殿,不一會兒,他的兄弟、妻妾,乃至這一次被送出山去的側室夫人和年僅六歲的小女兒,都被一一帶了進來。
陳瀟眼見全家被抓,心膽俱寒,哭訴哀求道:“天王,你真的誤會了呀!我那長子次子,屬下早就對他們說過當下形勢,要他們與屬下一起,為天王效死盡忠,從未想過送他們離開海龍屯。”
陳瀟的長子和次子點頭如搗蒜:“是啊天王,家父的確是這麼囑咐我們的。”
楊應龍冷冷地道:“現在你們當然這麼說了。”
陳瀟急了:“天王,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啊!”
楊應龍張開五指,緩緩握緊劍柄,一寸寸將長劍拔出,冷冷地道:“人心隔肚皮,楊某可辨不出你的善惡忠奸。你既然對我忠心耿耿,願意為我而死,那現在就用死,來證明你的忠吧!”
楊應龍信手一揮,長劍如一泓秋水,橫空一閃,陳瀟的一個侍妾便捂住咽喉,呃呃連聲地驚恐看著楊應龍,喉間指縫鮮血忍不住地噴湧出來。
一具屍體卟嗵一聲倒在塵埃,那小女孩見母親慘死,嚇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陳瀟渾身發抖,泣不成聲地道:“天王,屬下真的對您從無二心、從無二心吶!”
楊應龍不為所動,手中長劍又緩緩舉起,這時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響起:“阿爹!”
楊應龍劍勢一頓,回首望去,就見一個七八歲明眸皓齒、眉目如畫的小女孩快步跑進來,後邊晚了一步,跟著一臉無奈的田雌鳳,還有這小女孩的生身母親,楊應龍的七夫人甜兒。
小姑娘叫楊花,楊應龍最小的女兒。楊應龍換了一副慈祥的笑臉,彎腰抱起女兒,道:“花花,你來做什麼?”
楊花氣鼓鼓地對楊應龍道:“阿爹,秀秀是我的好朋友,你幹嘛要殺了她娘啊。”
楊應龍垂了血淋淋的長劍,對楊花道:“花花,你可知道,秀秀的阿爹和阿孃,背叛了咱們楊家?這個秀秀,剛剛被她爹爹送出海龍屯呢。你知道她爹爹要留下來幹什麼嗎?他們要殺了你爹,殺了你娘,還要把你也殺掉。”
陳瀟大聲嘶吼道:“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
那個叫秀秀的小女孩也眼淚汪汪地道:“我爹真是送我和娘離開,說我還太小,不要留在山上陪他送死。阿爹從來沒說過要對不起天王的話。”
花花聽了回首看向楊應龍,楊應龍微笑著看著女兒:“花花,你是信阿爹的話,還是信他們的話?”
那楊花看看楊應龍,又看看淚流滿面的秀秀,遲疑起來。
楊應龍對楊花柔聲道:“花花,這世上,誰都可能害你,唯有你的爹孃,不求任何回報,也要寵你、疼你,你說你該信誰?你的爹孃險些被人害死,包括你,你說你還該不該庇護她?
想想看,如果不是爹發現了這一切,死在這裡的就是咱們一家人,他們背叛了爹爹,依舊可以榮華富貴,秀秀依舊可以穿最好看的衣服,吃最好吃的美食,有她的爹孃寵她疼她,可你那時呢?”
楊花聽父親說著,漸漸露出憤怒的表情。
楊應龍把女兒緩緩放下,把劍柄塞到她的手裡,又用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蹲在身子,在她耳邊柔聲道:“花花,你是我楊應龍的女兒,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你要記得,你是不同尋常的。愛恨情仇,大是大非,你要比一個尋常男子還要分辨的清楚,還要擔當的起來!”
楊應龍緩緩看了滿臉淚水的秀秀一眼,聲音漸冷:“他們背叛爹爹,背叛楊家,就是咱們的大仇人。花花,秀秀是你的朋友,阿爹不殺她。你來殺!”
楊花小小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可是扭頭看到父親鼓勵的眼神,稚嫩的小手卻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那口劍。楊應龍握著女兒的手,緩緩舉起了她手中的劍,對準了秀秀小小的身子。
“不要!花花,我們是好朋友啊,你不要殺我!”
秀秀驚恐地叫起來,想要往後退縮,但是侍衛的大手牢牢摁在她的肩上,讓她動彈不得。
“花花……”
秀秀絕望地叫,花花畢竟還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睛,但是攥著劍的手,卻始終不曾鬆開,任她的父親握著,對著秀秀,狠狠地捅了下去。
“楊應龍啊!”
天王殿上一聲鬼魂似的慘叫,陳瀟雙目充血,渾身篩糠似的抖:“楊應龍,你沒人性啊!你個喪盡天良的狗東西,我陳瀟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楊應龍展顏一笑,道:“你做人都只是我的一條狗,做鬼,難道我就會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