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兩位寨主,不管你們是住在上游還是下游。都是因為這條河,祖輩們才在此定居,這一河之水乃是天賜,沿河兩岸的百姓,不管上游下游,都是有權享用的。
如今大旱不雨,河水暴跌,若是你們兩家均用,雖然不能滿足灌溉要求。可度日固然艱辛,卻未必會有人渴死餓死,如果你們繼續這樣訴諸武力,卻不免出現死傷。這其中輕重。你們還不明白麼?依本官之見,不如你們均分河水。”
高寨主瞪著徐伯夷道:“我們寨子缺水,地都裂開了一個個的口子,莊稼都快枯死了。一瓢水澆下去,地皮都沒溼就不見了影子。如今水就從我們寨前流過,你卻要我們不能取用?均分。你又如何均分?”
徐伯夷微微一笑,道:“這個好辦,就按你們兩寨人口的多寡來分,若是你寨人口是李家寨人口的五成,那麼一天十二個時辰,則有八個時辰放手給李家寨,在此期間,高家寨不得取用一滴。餘下四個時辰,則允許你們截斷河流,由高家寨完全使用。如此最是公平。”
高寨主一聽哪肯答應,論人口他們寨子比李家寨少了兩成,明明他們住在上游,卻要多舍兩成的水給下游的人?這河水全給他們用都嫌不足啊!再說,李家寨住在下游,因為更接近山外,族人中多有外出務工者,故而開闢的山田數目也不如他們寨子多,地多的反要讓著地少的,簡直豈有此理。”
徐伯夷在此事中倒是沒有什麼私心,他希望妥善解決此事,從而一舉樹立他的威信,可這個計劃遭到了高家寨的強烈反對,於是他又採取了另一個方法,那就是按照兩寨所擁有的田畝戶數來分水,這個說法自然又遭到了李家寨的堅決反對。
徐伯夷好言好語,費盡唇舌,始終無法拿出一個令兩寨百姓都滿意的方案,結果兩寨寨主倒是因為主管司法的徐縣丞來了,又提起在械鬥中的死傷來,徐伯夷的好脾氣漸漸耗盡,眼見兩位寨主得寸進尺,便想利用官威殺雞儆猴,先把涉案人員控制住,震懾一下雙方村民,然後再討論用水問題。
他自以兩個寨子都有人要被抓,可謂不偏不倚,兩位寨主應該答應,可是其中卻有一個李伯皓,那可是李寨主的親生兒子,李寨主如何肯答應?再說如果高家寨不截斷河水,李家寨會去械鬥麼?
徐伯夷一臉鐵面無私的模樣,李寨主卻是勃然大怒,立即命人把徐伯夷抓起來,把那幾個捕快打了一頓放出山來,傳話說要葫縣縣太爺給他們李家寨一個公正的交待,否則他們就要直接向朝廷討公道。
花晴風一聽“直接向朝廷討公道”,就像一瓢冰水從頭潑到了腳:向朝廷討公道?他們如何向朝廷討公道?花晴風六神無主,趕緊吩咐人道:“快去,請王主簿來商量事情。”
片刻功夫,那衙差回報:“主簿老爺家裡有事,已經離開衙門了。”
花晴風把牙一咬,又吩咐人去王寧家裡喚人,結果差官到了王府一打聽,王家人說四夫人患了急症,葫縣沒有良醫,王主簿已經帶著四夫人急急趕赴銅仁府請名醫診治去了。
差官回到縣衙一說,花晴風只氣得七竅生煙:“這個老混蛋!這隻老狐狸!”
花晴風在二堂轉悠了半晌,無奈之下,只得吩咐道:“去,請葉典史來,本官有要事與他商量。”
那差官又去了前邊典史房,不一會兒回來稟報:“老爺,典史老爺說,如果老爺這裡需要文儀用品,只管遣人吩咐一聲就是,縣上財政再如何拮据,也不致讓大老爺您這裡連文房四寶都有了短缺。
至於其他的事麼,由於縣丞大人早已發下吩咐,典史老爺統統做不得主,既然是要事,典史老爺可不敢應承,以免誤了大老爺您的大事,還是請大老爺您自行決定吧!”
那衙差原本就是典史房的人,被花晴風搶在葉小天到任之前緊急調開的,所以說話陰陽怪氣。花晴風聽得勃然大怒,厲聲喝道:“混帳!本縣召他議事,他敢不至?”
那衙差慢吞吞地道:“典史老爺還說了,如果縣太爺大怒,請小人回稟縣太爺,在其位而無其權,便如不在其位,不在其位則謀其政,便是亂序逾法,故……典史老爺不敢領命!”
花晴風氣得兩眼發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衙差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譏誚之意,躬身道:“大老爺如果沒有別的吩咐,那小人退下了。”
花晴風也不理他,怔怔半晌,慢慢抬起頭來,目中射出堅毅的光輝,沉聲自語道:“做官第一要義,便是堅忍!我忍!徐圖自強而矣!你不來見我,我去見你!”
花晴風騰地一下站起來,大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