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光映著他的臉,顯得異常猙獰。曾經,他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人要成佛,需修十世行百善歷千重劫,可要墮落成魔,卻只在一念之間,這一念,他選擇了成魔!
葉小天站在遠處一座山峰上,俯瞰著谷中那座山寨。格哚佬站在他旁邊,渾身發抖:“畜牲!畜牲啊!他們居然下此毒手!”
哚妮擔心地扶住他,輕喚道:“阿爹,別擔心,咱們的人都在這裡,只有人在,一座寨子燒了怕什麼?”
遙遙看看山下,又扭頭看看格哚佬。也出聲勸道:“是啊,哚伯伯,我還是喜歡你們在臥牛山建的那座寨子,多氣派、多威風,房子還大,這兒燒就燒了,回頭咱們出去,住大房子。”
葉小天聽了,嘉許地摸了摸遙遙的頭,遙遙吐了吐舌頭。微暈著臉兒欠一欠腰,葉小天只撫了她一下頭,就被她躲了過去。葉小天也未在意,只當是恰巧的一個動作,自然也不必刻意再去撫摸她的頭。
在遙遙而言,卻是有意地避開葉小天的動作,小時候,她很喜歡被葉小天撫摸她的腦袋,葉小天的手暖暖的。摸在她的頭上時,她就像只慵懶的貓兒一般愜意。
但如今年歲漸長,葉小天還是習慣性地拿她當小孩子看待,她就有些不習慣了。可葉小天偏偏還越來越喜歡用這個動作。真是讓遙遙又好氣又無奈。
葉小天垂了手,對格哚佬道:“格老寨主,你就別傷心了,其實到了今時今日。咱們走出大山已經成了必然。那些破破爛爛本就不能帶走,你又何必執著呢。”
葉小天往山下那熊熊的烈火處一指,道:“一千多年了。這座寨子立於此處已有千餘年,房梁朽了,換一根,籬笆爛了,扎一遍,祖祖輩輩下來,這座莊子還是千餘年前的模樣,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根大梁是祖爺爺時架的,那根檁子是太爺爺時補的,咱們出了山!那兒現在還只是一座山寨,十年後你再看,嘿嘿……”
葉小天轉過身,看著山谷中黑壓壓的人群,他們靜謐無聲地站在那兒,男人攬著女人,女人抱著孩子,希冀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很希怪,山谷那邊烈焰沖天,這邊山谷裡其實是黑漆漆的,但他就是能夠感覺得到。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我帶你們出去,就會給你們新生!”葉小天在心底暗暗地發著誓。
前方一塊突起的岩石上,蘇循天心有餘悸地道:“幸虧大人防了一手,趁夜把人撤上了山,如果留在寨子裡,看這火焰的威勢,恐怕一個都逃不掉。這兩個老不死的,心也真夠狠的,要我說昨天就該趁他們來寨子裡時一刀把他們剁了,也就沒有今日之危了。”
李秋池負手而立,其狀極顯飄逸,聽了蘇循天這番話,李秋池淡淡一笑,道:“所以,給你再大的機緣,你也不過是成就一地豪強,諸如齊木之輩。而東翁,給他同樣的機緣,他便能成就一世梟雄,諸如安宋田楊。”
蘇循天乜了他一眼,道:“什麼意思?”
李秋池道:“我的意思就是,不要抱怨別人的運氣比你好,你只看到了別人的運氣,卻沒想過,同樣的運氣如果給了你,你也一樣幹不成什麼大事,到那時,你還是會看著比你成功的人,說人家只是運氣比你好。”
蘇循天哼了一聲道:“屁話!你讓我生來就當太子試試,我再沒本事,未來也是皇帝!”
李秋池笑吟吟地道:“這倒是,可咱們說的不是自己打天下、創大業麼?”
李秋池道:“昨日格彩佬和格德瓦來寨子裡,能不能殺?當然能,可是那樣一來,首先就出師無名,會讓那些一直堅信大長老、二長老一番苦心全為神教的人更加相信他們的忠貞,從而影響東翁的聲望。
再者,除非東翁打算搞得山民天怒人怨,各部落全都對他離心離德,否則在反跡未顯時全憑一張嘴說下的罪名殺了格彩佬和格德瓦,也絕對沒有理由繼續清洗其餘黨,徹底剷除後患。可現在則不然……”
李秋池向那熊熊的火焰處呶了呶嘴兒,道:“這把火一燒起來,原本對兩位長老還心存幻想的人就會摒棄他們,原本會有意包庇他們的人就會啞口無言。
東翁釋放了金沙谷的流放者,是為了讓他們叩頭謝恩?當然不是,可要讓他們起點兒作用,就得有位子安排給他們。就憑這一把火,東翁要讓一些該讓位的人讓位,就沒有任何人敢再質疑。
就憑這一把火,就算是已經知機投靠了東翁的那幾位長老,以後也得乖乖夾起尾巴做人,不敢再以長老身份在東翁面前指手劃腳,東翁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則教權可以順利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