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冤,誰他孃的去管,這是原則性問題,絕不能讓步。一直安份聽審的眾土司權貴按捺不住地叫嚷起來:“撫臺大人,此判不妥啊!”
“斷案不公!斷案不公~”
有人振臂大呼起來,張雨寒、展龍、展虎等人對他怒目而視:“什麼叫斷案不公,你他孃的是在替葉小天說話嗎?”
“田姑娘、楊土司不是都為葉長官做證了嗎?自衛殺人,情有可原,判決終生監禁太嚴重了,請撫臺大人三思啊!”
“殺人害命,就得以命抵命!撫臺大人乾脆斬了葉小天吧,我們竭誠擁護啊!”
旁邊有人小聲道:“你閉嘴!葉小天死不死的誰去理他,臥牛嶺絕不能落到葉撫臺手中!”
那人不服,反駁道:“你懂什麼,我還沒說完呢!”接著又對葉夢熊高呼道:“請撫臺大人向朝廷請旨,把臥牛嶺分拆成幾塊,分別劃歸張家、於家所有吧。”
“你有病吧,憑什麼劃給他們?撫臺大人,依照規矩,土司被剝奪職務,應該由其子女、夫人、兄弟、侄子、外甥按順位繼承……”
“葉小天沒有子女!”
“那就夫人……”
“葉小天沒有夫人,只有一個妾室。”
“屁!葉小天做推官時那是妾,他成了土官那就是夫人。夫人是有權代掌其職權的。”
“我聽說葉小天有個兄弟,文不成武不就……”
“那還是讓他兄弟當土司的好!對了,你對葉小天怎麼這麼瞭解?”
“嘿嘿!老夫乃大萬山司的丁洪東。”
“哎呀,原來是洪東知縣,失敬失敬……”
這廂又是耳語,又是衝著撫臺大人慷慨陳辭,整個大堂亂作一團,葉夢熊似乎早知道這個判詞一出肯定要捅了馬蜂窩,不急不躁,鎮定自若。
安老爺子瞟了楊應龍幾人一眼。知道自己該說話了,便慢吞吞地道:“撫臺大人……”
安老爺子一開口,整個大堂上頓時肅靜下來,葉巡撫的這個判決可是觸了所有土司的逆鱗,那是絕不可冒犯的最根本利益。土司王也沉不住氣了,且看他怎麼說。
安老爺子慢吞吞地道:“葉小天自然是有罪的,老夫也贊成巡撫大人對他予以懲處,不然放縱了他,大家有樣學樣,豈非永無寧日了?咳、咳咳……”
安老爺子咳嗽了兩聲。慢悠悠地道:“不過對他該如何量刑,老夫覺得還有待商榷。”
葉夢熊微笑著看向安國維,道:“哦?那麼安老先生以為該如何?”
安老爺子擺擺手道:“噯!這是撫臺大人的職權,老夫豈敢越俎代庖。老夫只是久在貴州,熟知貴州各地風土人情、文物風貌。想那臥牛嶺百姓,本是山中野人,不習教化、不知王法,很不好管束。
撫臺大人文武雙全,自然是一代人傑。不過想要馴服他們,卻與統兵馭將大有不同,撫臺大人初至貴州,百務繁忙。一旦被臥牛嶺之事牽扯過多,恐怕會誤了大事。老夫蒙撫臺大人器重,既知其地其民之詳情,敢不如實相告?”
安老爺子的意思。你這麼判決,那是要出亂子的,不行!不過該怎麼判呢?你自己拿主意。我老人家懂得分寸,怎麼好意思搶你風頭、奪你威儀呢。話說的很漂亮,但他不同意的,已經一票否決了。
葉夢熊微微眯起雙眼,沉思片刻,喟然一嘆,有些痛心地望著葉小天道:“你能引領不服教化的山民野人歸順朝廷,皇上很是歡喜。皇上賜你‘沐晨’為字,對你寄予了殷切厚望,你有負聖心吶!”
葉小天趕緊“很慚愧”地低下頭,向遙在京城的萬曆皇帝表示真切的懺悔。
葉夢熊搖了搖頭,道:“我大明江山,乃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黔地則是天子、士大夫與眾土官共治之,各位的意見,本官不會不理睬。安老先生所言老成持國,本撫從善如流,改判如下:
判決之日起,葉小天償付銅仁張氏、石阡曹氏、展氏銀各五千兩,葉小天可指定一人代管其地,由本撫派人押解進京,如何處治,由天子裁斷!”
“撫臺英明!”
“如此甚好!”
展龍展虎還沒來得及抗議,聽審的眾土官已經群起響應了。張雨寒年長一些,比他們穩重,眼見事態發展到這一步,眾土司關心的重點已經完全轉移,再做爭辯也無濟於事,便向曹瑞雨、展龍等人使了個眼色。
葉夢熊盯著葉小天,沉聲問道:“葉小天,你可服判?”
正低頭“懺悔”的葉小天趕緊抬起頭來:“葉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