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楊家,楊家可是舍了大批的土民和村鎮。將整個楊家堡的人馬全部搬到了展家堡寄人籬下。張家只有區區幾個人,展家還能以賓客相待,但楊家這麼多人,展家可沒有能力招待。很大程度上就得靠他們自食其力。
楊家的人因此鋌而走險,劫掠臥牛嶺的物資就順理成章了。這批物資到手,不管是自己用還是換做糧食。都可以緩解楊家目前的窘境。
展龍、曹瑞雨、張繹和張雨桐甚至猜到,如果不是他們返程時洩露了行蹤,被臥牛嶺窮追不捨,韋業依舊會對此事秘而不宣。
雖然對韋業吃獨食的事稍有不滿,不過韋業劫掠了臥牛嶺的物資,還是令他們很高興。如今韋業要靠他們出兵打退來犯之敵,確保物資無恙,也就失去了獨吞的資格,這更令他們貪心大起。
展龍馬上道:“我明白了!我這就派人前往接應!”
曹瑞雨道:“我帶來一百二十名侍衛,都是我曹家第一流的勇士,也可派出一百人前往接應!”
展龍似笑非笑地道:“曹兄,在我展家地盤上,如果還需你曹兄派出親信衛隊助戰,豈非顯得展某太無能?”
不等曹瑞雨再說話,展龍便大聲喝道:“來人!”
展龍喚來一名親信侍衛,大聲吩咐一番,那侍衛立即領命而去,匆匆調動展家土兵,循路前往接應。由此往銅仁方向去,唯有一條路,倒無需瞭解來人會走哪條路。
展龍吩咐完了,這才對張雨桐、張繹、曹瑞雨和韋業傲然道:“任他臥牛嶺了得,如今既然進了我展家地盤,我也要叫他有來無回!諸位,我們不妨同去,瞧瞧他臥牛嶺人馬落花流水而去的模樣!”
聽了韋業所言之後,展龍就起了把這筆物資據為己有的念頭。東西是他護送回來的,楊家又託庇於他的門下,到時縱然不滿,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展龍不肯讓曹瑞雨派親兵相助,也是不想再有人分一杯羹。
至於張家,張家現在只有動嘴皮子的能力,若非展龍覺得他們是銅仁舊主,還有那麼點作用,早把他們轟出門去,倒不虞他們與己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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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彬霏揮鞭如雨,駿馬飛馳,幾有踏燕之速,所過之處,只掠起一抹輕塵。黑緞子似的馬股顏色更深了,那是馬兒沁出的汗水。它載著探馬斥候一路疾馳去向田彬霏報信,還未及歇息片刻,便被田彬霏駕馭著以更快的速度飛馳回來,實已筋疲力盡。
田彬霏騎術很高明,他雙腿挾緊馬腹,隨著馬兒打浪一般起伏著身體,人馬合一,神行更速。但他額頭也是汗水涔涔,小半出於急行,大半出於驚恐,他的眸中正有濃濃的恐懼。
整個局都是他布的,他不惜動用兩枚深埋的棋子,就是要促成臥牛嶺的分化,讓田家掌握這樣一支可以亮在明面上的勢力,可他萬沒想到追討失竊物資的領頭人居然會是他的親妹妹!
不應該!不應該啊!田彬霏在心底裡嘶吼:小妹根本不懂武功,臥牛嶺的人又沒死絕,為什麼要讓她出戰?小妹是臥牛山之主,臥牛山諸將憑什麼讓小妹出戰?這些天殺的!天殺的!
田彬霏跑得一頭是汗,可頭皮卻冷嗖嗖的,抑制不住的寒意直透心脾。他很清楚自己設下的計策是何等的毒辣,他不敢想象,當他趕到時,他的小妹已然粉身碎骨,又或者深埋地底化為朽土。
盤山路上,一騎絕塵,田彬霏從大山的另一側,飛馳電掣地趕來。
此時,在田妙雯的命令下,臥牛山人馬正向固守盤山道的人馬發起猛烈攻擊。田妙雯只一看他們的架勢,就知道他們是要固守待援,只消拖延稍久,展家堡方面一定會派出援軍,那時就大勢去矣,是以下令速戰速決!
代韻溪提刀親自督戰,臥牛山兵馬本就悍勇,在主帥如此催促之下更是奮勇向前,人人爭先。
死守道口的人不過十餘人,雖然仗著地利,臥牛山的人無法發揮兵力優勢,可人家死傷了可以替補,他們卻是死一個少一個,漸形不支。
指揮這支人馬的人有一個很儒雅的名字:雪寧,他姓魏,魏雪寧。和孫偉暄一樣,他也是田彬霏麾下的死士。
死士不是街頭甩賣的大白菜,他們的人數並不多,而且沒有哪一方勢力捨得大肆揮霍死士。如果不是從小培養,他們也不放心把這人列為可以參與機密的死士。
今日充作誘敵入觳的這批人馬中,當然也不會人人皆死士,真正的死士只有他一個。其他勇士都知道算無遺策的公子早有安排,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