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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怕萬一共產黨沒那麼大的勢力,坐不了江山,自己倒偷雞不成蝕把米。王千帆給他出主意說,下次遇上跟新四軍交鋒的機會,朝天打上幾槍,做個樣子給沈沉看看,新四軍那邊必然就知道了他的心意,自會給他記上一筆功績。鄭義昌覺得這法子不錯,兩頭都討了巧,將來兩頭都能領賞。

七月底,陳毅的新四軍佔領黃橋,全殲了何克謙的保安二旅。韓德勤果然命令沈沉率部向新四軍進攻。沈沉是個聰明人,想想陳毅既能佔了黃橋,可見這人十分了得,自己不過是一支地方武裝,此時去向陳毅的得勝之師進攻,不是明擺著拿雞蛋碰石頭嗎?沈沉就打算帶一個團的兵力去,在黃橋附近找一支新四軍的小部隊,圍而殲之,快去快回,乾脆利落。打這樣一個漂亮的勝仗,韓德勤面前總是可以交得了差的。

鄭義昌聞訊,主動替他的二團請戰。沈沉大喜:當兵的就要有這股子聞見火藥味兒便渾身來勁的精神。沈沉特地在全旅的軍官大會上表彰了鄭義昌,又把全旅僅有的一挺重機槍兩挺輕機槍調給二團,以壯軍威。沈沉親自掛帥,志在必勝。

上埝離黃橋不足百里,沈沉怕部隊走得過幹疲乏了不能打仗,故意把行軍速度放慢,一天的路程分作兩天。第二天傍晚,尖兵報告已經進入新四軍防區,也該著沈沉幸運,這個外圍防區內只駐了新四軍一個營,沈沉以團圍營,想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沈沉又想,黃昏時候發起進攻是個好時辰,敵人正當起鍋開飯之際,又見日暮西山,百鳥歸窠,牛羊回欄,人就容易怠倦麻痺。一旦戰鬥打響,他們速戰速決,不等敵人援兵來到,剛好趁夜色撤退。新四軍新來乍到,地形生疏,黑夜裡決不敢盲目追擊。而他們是地方武裝,熟門熟路,繞上幾個迷魂陣,無疑會安然返歸上埝兵營。新四軍總不會有這個膽子,敢孤軍一支追到上埝來吧?

沈沉的計劃應該說是滴水不漏,穩妥得當的。然而他萬沒有料到的是,雙方人力剛一接觸,鄭義昌的二團人馬就不攻自潰,稀里嘩啦繳械投降了。沈沉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簡直看不出來鄭義昌有什麼理由敗得如此迅速。新四軍武器不比他強,兵員更是懸殊,莫非對方真是正義之師,有神靈相助?

二團自鄭義昌開始全部做了新四軍的俘虜。沈沉幸得會水,由兩個勤務兵掩護,趁夜色遊過老龍河,連夜逃回上埝。

做了俘虜的二團官兵被帶到黃橋,受到陳毅的款待。先是好飯好菜的吃了一頓,接著由新四軍裡能說會道的政工人員替他們上課,講國際國內形勢,歷數蔣介石背信棄義、破壞抗戰的事實,宣傳新四軍八路軍的累累戰績,深入淺出地解釋了共產黨的目標和綱領,又大大地描繪了一番共產主義的神話般的前景。之後,新四軍文工團專門為俘虜們表演一臺節目。那些戴軍帽穿軍裝的女戰士們個個活潑漂亮,落落大方,她們神采飛揚地往臺上一站,有如天仙下凡,把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海陽地方部隊的官兵們看得眼珠子發直,一個個如痴如醉,呆若木雞。

最後的儀式是召開歡送會,給俘虜發還槍支,送他們仍回上埝。當即有不少人表示願意留下。這一天裡,新四軍駐地活潑自由的空氣董得他們迷迷糊糊,他們從未受到如此平等的隨和的禮待,以至覺得恍然如夢。他們自願留下,是指望著能夠天天如此,永遠如此。

陳毅親自給沈沉修書一封,曉以聯合抗日的大義,託鄭義昌帶到上埝。鄭義昌其時萬分激動,背了雙手不肯接這封信,一再述說他對共產黨的傾慕,對陳毅軍長的傾慕,表示他要留在新四軍裡的決心。陳毅笑著,告訴他說,他回到沈沉部隊比留在新四軍裡作用更大,他此一去是做了火種,做了宣傳機和播種機,替新四軍做宣傳,替抗日活動做宣傳。幾句話把鄭義昌說得眉開眼笑,頓覺自己高大了很多,肩負的重任又了不起了很多。他向陳毅保證說,他會把沈沉說得調轉槍口,只打日本人,不打新四軍。

鄭義昌躊躕滿志地回到上埝,當即求見沈沉,轉交陳毅的親筆信。沈沉不見,派人傳出話來,說他平生見不得在戰場上下跪的軟骨頭,念在鄭義昌跟他多年的分上,他不追究此次戰事失利的原因,但是鄭義昌必須從此離開保安一旅,或回老家種田,或去投奔他處。鄭義昌豈肯善罷干休,站在沈沉門外反覆懇求,無奈沈沉下了決心,緊閉房門,終是不應。鄭義昌知道沈沉的脾氣,也就把牙一咬,扭頭出了保安一旅的軍營。陳毅手書的那封信,被鄭義昌在路上撕得粉碎,揚手扔進了串場河裡。

鄭義昌一走,照理說王千帆身份已有暴露的危險,也應該接著離去才對。然而此時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