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憑什麼確信,季秀娥可以救自己?
季慶山和康婆子的賬季都不買,難不成朱氏還指望她能賣季秀娥面子?
或者,朱氏那不是求救,而是威脅呢?
季試圖回想起這兩人細微的表動作。
可惜當時她一心記掛在大寶上,並沒有多加留意。
只記得朱氏急失智,就快要吐露些什麼的時候,季秀娥匆匆趕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朱氏當時要說什麼?
季秀娥的打斷是有意還是無意?
之後季秀娥還不止一次打斷過朱氏,她似乎並不想讓朱氏開口。
朱氏乾脆直接放話讓她有什麼事找季秀娥。
季秀娥也確實在拼力幫朱氏周全。
這種種加在一起,季不得不猜測,大寶被拐一事,或許跟季秀娥有關。
謝寡婦更不信了。
“你這大姑,多少年孃家都不咋回,她跟你有啥仇有啥怨,跟大寶又有啥仇怨?她就來住幾天,實在犯不著呀!”
季沉思了一會兒,從記憶中抽絲剝繭。
“她許是跟我無仇無怨,跟我爹孃呢?”
“這……”謝寡婦顯然也在回憶。
“老遠的事,記不咋清了。她好像是不咋喜歡你娘,因為你娘是買……”
謝寡婦咳了一聲,及時止住了話頭。
季卻道:“沒事謝姨,你只管說。”
衛氏的來歷在村裡並不是什麼秘密,這個沒什麼可避諱的。
謝寡婦心裡直埋怨自己,但季堅持要聽,她也不好不說。
“就……不是明媒正娶,她有些瞧不上。”
說到這個,謝寡婦心裡也有氣。
“就你娘那樣的,不管是模樣還是人品,十里八村找不出第二個!與人說話柔聲和氣,待人處事也一片誠心正意,她季秀娥有啥可嫌的?我看她和村裡那些個紅眼婆娘一樣,就是嫉妒!非把你娘說的多麼不堪,最好踩到泥裡,才能襯出她們來!你娘一直不出門,也不與人相交,還不就因為這個?”
謝寡婦扯著扯著扯遠了,等意識到,趕忙打住。
季扯了扯嘴角,儘量不去想別的。
“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矛盾了?”
謝寡婦遲疑不定:“許是沒了……你娘那子你也有數,心裡有啥輕易不肯對人說的……”
這倒是真的。
衛氏受康婆子苛待,都不肯向季連柏告狀,更遑論把家裡的矛盾告知外人了。
但季莫名就是覺得,季秀娥對她以及對二房,不僅僅是不喜歡,或者瞧不上那麼簡單。
眼神不會騙人。
季秀娥登門那次,儘管她一直襬著長輩的譜,但那張寒冰似的臉以及枯井般的眼偶爾流露出的晦暗,讓季都為之驚心。
會不會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二房那個丟失的兒子。
“謝姨,我弟弟是怎麼丟的,我沒啥印象了,你再給我說說。”
提起這事,謝寡婦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我記得清楚,當時正是秋收時節,連著幾天天氣不好,家家戶戶都在地裡忙搶收。季家老老少少都攆地裡去了,你弟才四個半月,離了你娘就哭,你娘沒辦法,只能揹著下地。那麼小的娃哪得住?你爹就求了你爺,讓你娘回去負責大傢伙的飯食……”
謝寡婦的面色越來越凝重。
“那天晌午頭,你娘在家做飯。灶房裡,你弟又鬧覺,你娘添著柴看著鍋,還要時不時把你弟抱出來涼涼風,一不留神糊了鍋,你娘著急,把你弟放到房簷下的竹上,就跑進灶間收拾,等再出來,你弟就不見了……”
誰能想到呢?
就那麼一小會兒功夫,還是在自家院子裡,孩子竟然能丟。
“滿村找遍沒找到,鎮上也找了……你是不知道,你娘差點沒瘋……”
“沒有報官嗎?”季皺眉。
“報了,咋沒報?不僅報了官,你爹自己還在外面找了半年多,京城以北鄴陽以南的府城都跑遍了,可就是沒音信,後來你和你爺,就不同意再找了。”
古時候交通不發達,又沒有什麼及時有效的通訊工具,父母能夠尋找孩子的地方太過侷限,最多就是本鎮本縣。
而且這時期沒有計.劃生育,一個家庭往往不止一個孩子。物以稀為貴,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因而在某個孩子丟失之後,很少會有父母堅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