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乖乖交出方子?
可笑汪德擺出一副假惺惺的姿態,還想以禮動人。
汪德有種不妙的預感,但人都到這裡了,斷沒有半路回頭再去調查清楚的道理,先到地方看看情況再說。
季妧上門時,胡家正被一團愁雲籠罩著。
除了幾畝地的微薄收成,胡家幾乎全靠謝寡婦在繅絲作坊賺的銀錢貼補家用,如今驟然失了支撐,看著幾個半大不大的孩子,還有癱在床上的老孃,怎能不愁。
謝寡婦見她來,卻沒有埋怨之意。
“哪裡怪得了你,你也是好心,怕我手爛受苦。是那些個沒廉恥的,見好東西就起歹意!他們就是不辭退我,那種腌臢地方我也不稀罕再去!”
好心歸好心,但終究辦了壞事,季妧連累的謝寡婦失了工作,心裡的內疚自不會因她三兩句寬慰而消散。
“如果我當時稍微顧及下謝姨你的處境,對那谷管事多幾分客氣……”
“這事不是你客氣不客氣就能避開的,他自來橫行慣了,想要的東西不得到手,你就是天天給他燒香都沒用。”
這點季妧自然清楚,跟穀雨田那次照面,透過寥寥幾句交談就能看出,那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不想得罪他,除了如了他的意,此外別無他法。
沒想到謝寡婦竟也不糊塗,把人看到了根上。
“你不要太往心裡去,謝姨支援你的做法,既然把方子賣給了別人,哪好半路再反悔的?咱做人不能昧良心,那樣掙了錢也不安生。”
謝寡婦拉她坐下:“再說,即便沒有這糟事,我在那也幹不久。自從孩子他姥出事,我三天兩頭請假,尤其前段時間剛把人接家裡,怕幾個孩子照看不好,又一連好些天沒去,工頭早就不滿了,辭退也是早晚的事。”
她倒沒說假話,不過這時候說出來,主要還是為了寬季妧的心。
季妧又怎會不明白,正因為明白,才更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