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季怎麼好言安撫,這些話好像都被隔絕在外,根本進不了大寶的耳朵裡。
他明明已經沒有力氣,卻始終在抵抗掙扎,新長的指甲甚至把劃破了季的側臉。
季痛的嘶了聲。
就是這一聲,讓大寶的尖叫有了片刻停頓。
季趁機把他抱的更緊,一隻手不停拍撫著他的後背。
“大寶,你聽到了是不是?我是姐姐啊,姐姐回來了,姐姐沒有扔下你,我回來了……”
這聲音和緩而溫柔,就像每個飯後的夜晚,躺在炕上,那個徐徐給自己講故事的人……
大寶僵硬的體一點點放鬆下來,到最後,偎在季懷裡,又恢復了以前的乖順。
季從這細微的反應就知道,大寶好了,他認出自己了。
然而讓她驚喜的還在後面。
她站起,正想拉大寶起來,黑暗中,恍惚聽到一個聲音。
她搖了搖頭,覺得肯定是自己幻聽了。
怎麼會有人叫她姐姐,大成他們一向都是喊小姐的。
直到大寶突然抓住她的手,抓的很緊很緊。
然後季再次聽到了那個聲音,這一回清晰無比。
是大寶,他用嘶啞而生澀的聲音喊:“阿、姐。”
季愣在原地。
這一瞬間,她的體是木的,她的腦子也是空白的,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蹲下,摸索著捧住大寶的臉,嗓音抑制不住的發顫:“你剛剛喊什麼,再喊一遍。”
回答她的是長時間的沉默。
季沒有氣餒,她用鼓勵的語氣一遍遍哄著大寶。
“大寶,再說一遍好不好,姐姐想再聽一遍,你再喊一聲…………”
大寶還是不肯開口。
可他畢竟已經開口了。
季確定自己不是幻聽。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轉就要往外跑,她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訊息和人分享。
誰知才剛邁出一步,後就傳來大寶崩潰的哭聲。
“阿,姐……寶,錯……不敢,不,不扔、下……”
一句話說的七零八落,可季字字句句都聽的清清楚楚。
如果說之前是歡喜,那現在簡直就是狂喜!
她還在強大的衝擊中沒回過神,大寶直接撲過來抱住她的腿,邊哭邊口齒不清的重複。
季起初只顧沉浸在大寶開口說話的喜悅中,此刻才意識到他的不對勁。
她蹲下子,去摸大寶的臉,果然摸到一手潮潤。
大寶很少哭,像這種的大哭更是從未有過。
所以季一下就慌了。
尤其大寶說什麼他錯了,不敢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知道問大寶也問不出來,乾脆抱起他去了堂屋。
堂屋掌著燈,見姐弟倆出來,胡家人都是一臉喜色。顯然,他們剛剛已經聽見大寶說話了。
謝寡婦格外替她高興:“哎呦,大寶總算開口了!你這心可沒白cao),這下看誰喊敢說大寶是啞巴!”
胡大成繞過去逗弄趴在季肩頭的大寶:“大寶,喊我成子哥,快喊。”
胡細妹也跟著湊鬧:“那你也得喊我姐!”
大寶摟著季脖頸,誰都不理,汪著兩泡淚盯著季。
季就問謝寡婦:“我不在這一天,大寶闖禍了沒有?”
“沒有啊,天黑之前都乖的很,就抱著他那小獅子坐門口等你,一動不動的。天黑後就……”
季緊跟著問胡良:“天黑後你跑去攔他,他又咬你了?”
胡良還沒說話呢,就感覺到大寶的小子猛地一繃。
胡良想了想,奇怪道:“還別說,今天真沒咬。到後面明顯急眼了,也只是不讓人近……”
季是真想不通了。
大寶既然沒咬人,他為什麼跟自己說不敢了、他錯了之類的話?
還有,剛剛自己只是轉個,他何至於嚇成那樣?
大寶雖說粘自己,以前也沒到這種地步。
有時她有事要忙,把大寶短暫放在胡家,只要跟他好好說,他即便不願,也會聽從。
難道僅僅是因為這次離開了一天,時間比較長,他就以為自己一走不回來了?
季視線看向大寶,大寶眼睛眨了一下,淚珠子又滾下來了。
季頭疼,又心疼,拍了拍他的背。
“別哭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