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醉,只是在裝醉戲弄他。
然而一個人是不是裝醉又怎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只不過想給自己找一個繼續下去的藉口,心懷僥倖而已。
關山這才知道,自己的定力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若不是那點小意外,說不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不是不能,而是不該。
在他看來,拜了天地就是拜了天地,那麼有些事便是理所當然的。
退一步來說,即便沒拜,他也認準了季妧。
然季妧不一樣,她並沒有把這門婚事真正當真。
究其原因,無外乎他們的開始,是救急,是交易,而不是她認為的兩情相悅、水到渠成。
所以剛成親那段時間,她屢屢提醒自己不可越界。
後來提醒的少了,言語間的試探多了。
這就是第二個原因——她始終介懷於他對過往的隱瞞。
關山明白她想要什麼,無外乎據實以告,坦誠相待。
可有些事,真的說無可說。
所幸,在緊要關頭停了。
一來,趁人之危,終非君子所當為。
二來,有些事即便要發生,也該在季妧清醒的狀態下,亦或者再等個一兩年……季妧不是總說對十幾歲的小姑娘產生不好的想法都是耍流氓嗎?
暫且這樣,也好。
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想聽的,他會親口說給她聽。
兩人之間再無芥蒂,到那時……
不過剛剛失態是真。
他這個年齡,委實不該跟個毛頭小子似的……季妧醒後若還記得,該笑話他了。
但願她記不得才好,或者只記住該記住的。
大年初一要早起。
天還未亮,村子角角落落就響起了鞭炮聲,噪聲從四面八方奔襲而至,便是醉鬼也被驚醒了。
東屋,有人在被子裡裹成了一個蟬蛹,滾過來,滾過去,不知滾了多少圈才停下。
掀開被子,摸索著點亮油燈,而後頂著一頭亂髮,下炕穿衣。
這天早上有諸多規矩,不能洗頭、不能洗臉、不能動剪刀、不能動菜刀……
不過季妧對這些風俗向來都是選擇性、看心情,再決定聽不聽。
所以頭該梳還是要梳,臉該洗也還是要洗。
梳頭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對著鏡子照了又照。
光線昏暗,再加上是銅鏡,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的。
不過……
季妧抬手摸了下嘴角,倒抽了一口冷氣之餘,詫異的挑了挑眉。
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