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就這樣放棄,還是得想想辦法。”
可是想什麼辦法呢?能想的都想了——
“老夫人。”
老夫人一直認為長公主態度冷漠是因為她入京後與侯府的種種矛盾所致,綠葵卻不這麼認為。
“長公主並非心胸狹窄之人,她之所以不肯認你和侯爺,癥結應該在於……”
“在於什麼?”
“奴婢說了,老夫人可別生氣……奴婢覺得,癥結還在於衛氏身上。”
提起衛氏,佘氏愁縈於心。
“這個我當然知道。早知如此,我當初必不會棒打鴛鴦,如今後悔也晚了,衛氏已經死了……依你看,這就是個死結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想說……”綠葵指了指長虹院的方向,“當年的事,老夫人也是被蒙在鼓中,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別提那個賤婦!”
韋氏二字好像觸碰了機關,讓佘氏強抑的怒火轟然爆發。
“韋氏、韋氏……”
韋氏嫁進侯府這些年,除了做新婦的時候和接季妧回來這件事上,佘氏從未恃婆婆的身份敲打壓制過她。
之所以對韋氏如此縱容,是因為一份愧疚。
私奔風波過後,禎兒以為衛氏已經不在人間,為了不娶家裡為他選定的女子,便指定要娶韋氏。
韋氏並非佘氏心目中的兒媳人選,然禎兒那事鬧的太大,暫時也定不了好人家,便也就同意了。
成婚之後,韋氏肚子遲遲沒有動靜,佘氏便做主給禎兒納了幾房妾。
半年過去,幾房妾沒一個有動靜。
佘氏犯了嘀咕,以為兒子不舉,偷偷找來專治這方面的名醫,讓她給府中女眷都看過後,又糊弄著兒子看了診。
診斷的結果讓佘氏心都碎了。
女眷身體都無礙,問題出在男方身上——並非不舉,而是陽*弱,不足以使女子受孕。
思來想去,很可能是那次落江所致。
江水冰寒,禎兒被打撈上來時只剩半條命,好不容易把命撿回來,誰曾想連驚帶嚇又受了寒,就……
當初打撈禎兒的人是韋氏派去的。
佘氏也曾疑問過,韋氏既然一直派人跟著船,就代表對於私奔一事她是知情的。她肯將禎兒和衛氏書信往來的事透露給自己,為何私奔這麼大的事卻瞞著?
韋氏當時的解釋是,她認為衛氏的行為不妥,又覺得自己背叛衛氏不該,內心一直處於掙扎猶豫中,所以耽擱了給她報信。
她還真就信了!還覺得是韋氏救了禎兒的命,不然她哪會那麼輕易讓她嫁進侯府。
誰能想到這一切都是韋氏布的一場局!
韋氏一邊冒充衛氏與禎兒書信往來,一邊將“姦情”透露給自己。
而自己逼婚的舉措恰恰激起了禎兒的逆反之心,讓禎兒受了她的誘導,做出了私奔的決定。
韋氏把衛氏騙出府,藥暈之後送上了船,再之後又把趕到的禎兒也送了上去。
船是韋氏準備的,船上的人也都是韋氏的人,所以衛氏才會一直昏昏沉沉、禎兒才會把控不住自己,從始至終,他二人都在韋氏掌控之中。
直到巫峽一帶……
一次落江,既解決了衛氏,又博得了尉懷禎的信任和好感,還讓漢昌侯府欠了她一份大恩。
當真是好謀算啊!
知道真相的佘氏,再回想這些年因兒子“不育”而對韋氏百般忍讓的自己——任由她打發盡府中妾室、任由她以膝下空虛為名將外甥女接進府中假充嫡小姐教養……
綠葵說的對!她縱然有錯,也只是錯在不該偏聽誤信、不該當著季妧的面貶低衛氏、不該別有目的的接季妧回來。始作俑者是韋氏那個蛇蠍毒婦!
綠葵見她氣息急促,喘息不止,趕忙拿藥水來給她送服。
佘氏卻擺了擺手:“去長虹院。”
“老夫人你忘了?韋氏已經不住長虹院了。而且——”綠葵傾身湊到她耳邊,“侯爺剛剛……”
暮色四合,被夜色籠罩的曠野分外幽靜。
位於京郊的某處莊子難得燈火通明瞭一次。
韋氏被鐵鏈鎖在柴房一角,蓬頭垢面,再不見昔日雍容,可她的脊背仍然挺的筆直,她的眼神坦然直視來人,沒有半點心虛。
“侯爺來看妾身了。”
漢昌侯答非所問:“妧兒很快就要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