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金屬板上浮現出了一系列複雜變化的幾何圖形,隨後這些幾何圖形慢慢穩定下來,形成一個初始的互動介面。不出所料,作業系統是鎖死的,需要身份識別才能進入,但這臺控制器用的好像並不是方舟艦長隨身攜帶的那種機械鑰匙,它需要密碼。
這樣的密碼難不住資料終端,後者飄到控制檯旁,以一道藍色光束將自己和控制面板連線起來,面板上的畫面立刻浮現出一大堆干擾雜斑,幾秒鐘內這套系統便被破解了。並跳出來一個簡單易懂的操作視窗。郝仁嘗試著啟用上面的一些功能,圓柱形空間裡那些整齊排列的容器立刻運動起來。其中一排支架被從高空降下,穩穩地停在空中長橋旁邊。而上面懸掛的那些長方形金屬箱則順著滑道卡在長橋欄杆旁的凹槽上,伴隨著幾聲“嗤嗤”輕響,這些容器開啟了。
莉莉立刻跑過去檢視,她看到金屬箱裡面是空的,這空空如也的容器裡只殘留著一些被拔掉的導管和一種粘稠的液體。
“這些是什麼東西?”薇薇安也去檢視金屬箱裡的狀況,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是休眠艙——我猜的,但**不離十,”郝仁慢慢說道,“這些全都是休眠艙。總數達到十五萬個。”
“休眠艙?”薇薇安對這個詞倒是已經不陌生,不過她看了一下那些金屬箱的型號,總感覺有點不太對,“這體積是不是小了點?”
“因為這些都是給小孩子準備的。”郝仁拿著資料終端走了過來,後者這時候已經跟長橋上的控制檯進行了資料同步,輕而易舉地接管了控制檯的一切功能,它開啟全息投影,上面顯示出的是從控制檯裡讀取到的資料。
一個名單被開啟,成百上千個頭像躍然在投影上。並且飛快地向下滾動——每一個頭像都是兒童。
“最大的不超過十三歲,最小的只有三歲,”郝仁指著資料終端上方的投影,與那些人員名單照片一起被提取出來的。還有這個保管庫的一些基本資訊,比如系統日誌,“這個最終保管庫保管的就是休眠狀態的兒童。建成時間距離今天已經有八百九十二年,最後一次開啟則是八百一十五年前。”
“也就是說中間持續冰封了幾十年麼……”南宮五月用尾巴尖戳戳金屬箱裡面的粘稠液體。確認這是一種可以在低溫狀態下維持生體活性的物質,“問題的關鍵是為什麼只有孩子——成年人都去哪了?”
“還記著之前在控制室裡見到的那最後一任艦長麼?”郝仁抬起眼皮。“他死於一種慢性疾病,這種病讓他的頭骨緩慢銷蝕。我懷疑所有的成年人都死在這種疾病下,只剩下了孩子。”
“但我們就只發現了那一副骨頭,”南宮五月的尾巴尖彎起來,“怎麼確定其他成年人也遇上了同樣的事?”
郝仁剛才就想過這個問題,並且有所推測:“你覺得一個染上這種絕症的人還能繼續擔任方舟艦長麼?而且這種疾病很慢,方舟上的人有充足的時間選個健康的新艦長,但他們沒有,最後一任艦長是病死在崗位上的,這隻有一個解釋:他們沒得選,根本沒有健康的候選人,所有人都生病了。而這裡……”
郝仁指著半空那整齊排列的無數銀白金屬箱:“兒童沒有得病。這就是最後一艘方舟發生文明斷代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這些說法有著半數以上的猜測成分,但這些猜測完全站得住腳,而且他也想不出其他更靠譜的理由了。只是他還沒法解釋更根本的問題:這種怪異到讓人生疑的絕症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只有孩子們活了下來?在群巒號的方舟艦長領著全體臣民赴死的時候其他方舟還是正常的,這種疾病是憑空冒出來的麼?
而且還有個問題,這個問題比起離奇的疾病更加讓人懷疑:這些科技水平並不甚高的人類是怎麼得到了創世女神的神器,而且還給它設計了一套簡單卻有效的放大系統?
“資料庫裡還有別的東西麼?”郝仁敲敲資料終端的外殼,“人員的日記,錄音,錄影,什麼都行。”
資料終端正和這個“最終保管庫”的主機進行通訊,它盡最大努力把這套老系統裡殘留的東西都提取了出來,但這畢竟只是個倉庫,有用的資訊其實不多。最後資料終端找到了最有價值的情報,那是幾段破碎的影像資料。
“這有些東西,是監控系統拍下來的,在設施關閉和開啟的兩個時間點上留下的錄影。”資料終端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播放自己找到的資料。
第一段錄影的內容是孩子們進入那些休眠艙時的景象。畫面上可以看到那些兒童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走在長橋上,有些太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