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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人難以想象這個世界一萬年來一直在無止盡的戰爭螺旋中沉淪——這個科洛世界與他見過的每一個“末日孤境”都不一樣,這種區別的原因乍看上去似乎是目光短淺的醉生夢死,但想到老騎士莫里安在飛空艇上說過的話,郝仁又覺得不全是這樣。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郝仁轉過頭,看到了一頭紫發的維羅妮卡——這位公主殿下終於換掉了她那身血跡斑斑的騎士鎧甲,穿上一身華麗的淡藍色公主長裙,連一頭長髮都被侍女仔細地梳理成貴族少女常用的髮式,看上去整個人都似乎換了個風格。但看到這位公主殿下朝這邊走過來的氣勢時郝仁就知道對方的畫風其實壓根沒變:維羅妮卡大踏步地朝這邊走來,那件華麗繁複的長裙就好像一團累贅的破布般被她踢來踢去,能穿著如此華服走出急行軍的氣勢來,大概也就她了。
“守護者大人,”維羅妮卡虎虎生風地來到郝仁面前,隨意開口道,“您怎麼出來了?”
“有點悶,”郝仁笑笑,“出來透透氣。你怎麼也出來了?”
“噁心,”維羅妮卡露出個誇張的表情,“好不容易等他們奉承完了,我趕緊找個機會溜出來。這件該死的裙子快把我逼瘋了,真不知道我妹妹是怎麼能每天穿著這種衣服走來走去的——它比永冬霜雪衛隊的鱗片鎧還難對付。”
郝仁也算是知道了這位公主殿下的脾性,反正他遇上過的公主也沒一個畫風正常的,所以這時候只是一笑置之:“看樣子你挺不喜歡那些貴族的。”
“他們說我是凱旋而歸,”維羅妮卡皺了皺眉,“但我知道邊境發生了什麼。一整個軍團幾乎除名了,我聽說零零散散撤回來計程車兵整編之後不足兩個大隊,那明明是一場敗仗。”
“在和混沌的戰爭中,只要活著回來就算勝仗,而活著回來的同時還沒有讓混沌越過秩序壁壘,那就算得上是大勝,”郝仁回憶著莫里安爵士跟自己說過的話,用這個世界的俗語答道,“‘但凡歸鄉,就是凱旋’,你們不都這麼說麼?”
“我知道,”維羅妮卡嘆了口氣,“而且我也知道那些貴族……其實他們並不蠢,他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就是他們的職責。他們必須維持一種向上的氣氛,讓人民相信我們的王國仍然強大,哪怕有朝一日真的壁壘崩塌,他們也有責任保證每一個人都是在吃飽最後一頓飯之後赴死的。就如寇德人說的:美酒飲入肚中,總比灑在地上好。”
郝仁笑了笑:“倒是挺有道理。”
維羅妮卡聳聳肩:“是啊,挺有道理,可惜我並不喜歡這番道理,我覺得自己更像是個軍人,軍人打勝仗才值得慶賀,而不是灰頭土臉地逃回來。”
“真不像公主該說的話。”
“你的口氣真像我的父王,”維羅妮卡轉過頭,看著因為多雲而無星的夜空,“不過也是,你是一千年前的古人吶。”
郝仁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之後,他趕緊從隨身空間裡摸出幾張紙遞給維羅妮卡:“我已經跟你的父王說過了,他同意動用王國的力量幫我找人,讓我把這些資料交給你就可以,你拿去看看吧。”
維羅妮卡馬上把那幾張紙接了過去,她早已萬分好奇“古代守護者”口中那位仍然活躍在這個世界上的“老朋友”是何等人物了,這時候也表現的分外積極。她很清楚,古代守護者的朋友自然是另外一位守護者——能從上個世代存活至今的戰士,無論如何不會是泛泛之輩,如果王國境內真的隱居著這樣一位大能,那麼能借著古代守護者的名義將其請出山的話無疑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但等她展開那幾張紙之後就有點愣住了。
幾張紙上都印著精美的人物肖像畫——這麼精緻的肖像畫倒不稀奇,鍊金師們製造的小玩意兒就能印出類似的東西,但肖像畫上的人可有點莫名其妙,第一張紙上是一位留著黑色短髮、笑容燦爛、正坐在沙發上吃瓜的少女,少女身上完全看不出“古代戰士”的氣質,倒更像是個古靈精怪的鄰家小妹;第二張紙上似乎仍然是她,但其腦後卻變成了一頭銀白長髮,頭上還長著一雙三角形的狼類耳朵,身後竟然還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她站在不知名的曠野上,正出神地盯著天空一輪圓月,氣質超然。
如果說第二幅圖的變化還能想象,那第三幅圖就有點匪夷所思了,第三幅圖上……
是一隻巨大的狼……也可能是狗,因為維羅妮卡沒見過一隻狼可以笑成這樣的。
雖然說來有點失禮,但維羅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