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面色蒼白如紙,渾身汗如雨下而且跟篩糠一樣抖個不停,雖然手中還抓著那把象徵海神威嚴的三叉戟,但那副虛脫的樣子讓人非常懷疑他究竟還能不能提起這把沉重的武器。聽到雅典娜的問話,這位差不多快昏死過去的海洋之神只能從嘴唇裡擠出幾個非常虛弱的單詞:“……讓他們……進來吧,反正也……攔不住……”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外面那仨人是不是真的援軍也只能放他們進來了,因為宮牆的屏障對那三個人完全如擺設一般,再這麼讓他們折騰下去自己這條命就得交待在這兒了。而且話說回來,既然對方願意心平氣和地跟這邊交涉,那前來幫忙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畢竟這個世界上存在名為先天敵對的“詛咒”現象,世間各個種族之間的敵友關係相當明確,真要是敵人的話就完全不可能有這番交涉了。
得到命令,士兵們只好恭恭敬敬地將後門外面那三個搞事小能手請了進來。
郝仁他們三個也沒想到交涉會進行的這麼順利,傳令兵跑回去之後沒過一會就得到了允許自己一行人進入神殿的許可。其實一開始郝仁還是頗為忐忑的,畢竟他這次用到了“薇薇安邀請來的朋友”這個身份,而此時此刻薇薇安應該就在波塞冬神殿裡坐鎮,可以說這是個隨隨便便就會被薇薇安本人給拆穿的藉口但他還是用了。
就因為他們仨裡面有個海瑟安娜。
傳令兵肯定會把這個從外貌上完全就是個小號薇薇安的“神秘來客”給彙報上去,到時候薇薇安哪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還叫了幾個朋友過來,也肯定會對海瑟安娜產生好奇,她甚至可能會猜測是自己那個留在羅馬城裡的閨女稀裡糊塗跑了過來(這也是事實),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應該都會讓自己三人進去跟她見上一面。
只要那樣,目的也就達到了。
所以郝仁才會在明知道自己很容易被拆穿的情況下還是用了“薇薇安的友人”這個身份,他所依仗的就是自己對薇薇安的瞭解,根據現在這個順利的進展,他自認為自己這一把是賭對了。
仨人完全不知道神殿裡真正的情況是啥,更不知道自己一行被放行進來其實壓根不是薇薇安的意思……她老人家這時候正沉浸在精神問題中不可自拔,認認真真計算著下個月的伙食費呢。
一路上,郝仁見到了無數垂頭喪氣的奧林匹斯“神靈”,在走廊中,在休息的大廳裡,在露天庭院各處,整個神殿都被一種沮喪絕望的氣氛所籠罩著,就連那些憑著最後一把勇氣站在各處關口,已經做好和獵魔人進行最後一戰計程車兵身上,也縈繞著明知必死的悲涼氛圍。
反倒是那些經歷過生化改造的人類僕人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勇氣和鬥志,那些腦後插管的生化人就跟完全不知道這場滅頂之災般鬥志昂揚地做著戰鬥的準備,哪怕他們身邊到處可見缺胳膊斷腿的傷兵,也看不出這些人有一丁點的退縮和畏懼。
這種鬥志與勇氣並非來源於什麼忠誠和崇高的信念,而單純只是他們腦袋裡那些鍊金裝置和藥劑的效果。生化改造已經完全破壞了這些人的自我意志,也抹消了他們的怯懦和動搖之心,在這些奴僕心目中,為奧林匹斯犧牲生命已經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結果就是在一群陷入絕望的奧林匹斯“神靈”身邊卻站著更多無所畏懼鬥志昂揚的人類奴僕,不得不說,這著實是一種極端的諷刺。
郝仁一行在上層大廳中見到了波塞冬和宙斯等倖存的奧林匹斯主神。
然而他們對這些看上去威嚴又俊美的古希臘“神靈”毫無興趣,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並相互認識之後,郝仁第一件事就是四處轉動視線尋找薇薇安的身影,結果很容易就找到了薇薇安就站在大廳中一個很醒目的地方,她的穿著打扮和身邊氣氛都與大廳裡的其他人迥然不同,所以在這裡顯得鶴立雞群,一眼就能分辨。
她低著腦袋,貌似壓根沒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
“她維持這個狀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名穿著淡金色輕甲,看上去威風凜凜而又英姿颯爽的女性“神靈”開口說道,在剛才的自我介紹中,郝仁知道她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雅典娜,“她剛來的時候還很清醒,但沒過多久就糊塗起來,上次和獵魔人正面衝突了一次,這種情況更加嚴重……她每天只有三四個小時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說實話,我們很擔心她……”
“突然失控,對吧,”郝仁擺擺手,“我們知道,畢竟我們是她朋友嘛。”
一邊這麼說著,郝仁心中卻閃過一絲瞭然。
怪不得當年的薇薇安在前往奧林匹斯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