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暴風雪正從地下深處飄揚上來,將這座堡壘漸漸冰封。他看到那些厚重的岩石上蓋著大片大片的冰殼,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地表浮現出來,彷彿有意識一般盤旋著覆蓋在堡壘外牆上。同時也不斷有雪花從牆上滲透出來飄向高高的天空:那是從房間裡飛出來的大雪。這匪夷所思的現象映照在伊戈爾深褐色的眼珠中,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古老而強大的靈魂正在狂暴地衝向地表。而在這個靈魂身後有另一個更加強大的東西追趕著他,那個更加強大的怪異之物帶有奇妙的旋律,輕快而怪異,似乎是一段歌聲……
歌聲?
伊戈爾甩甩腦袋。他知道剛才是怒靈又侵入了自己的意識,自己可能透過怒靈的感官接收到了地下深處的景象,但那歌聲是怎麼回事?
就在伊戈爾困惑不解的時候。自下而上倒灌的暴風雪驟然止息。
“結束了?”伊戈爾伸出已經快要凍僵的手,去接那些正在從天上飄回來的雪花。後者如同影子一般穿透了他的手掌,身旁的管家下意識地詢問著:“老爺。誰贏了?”
伊戈爾感覺自己腦海中那個盤踞了幾十年的聲音正在慢慢遠去,自六歲那個噩夢般的生日以來,他終於再次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或許……惡靈終於死了。”
又過了一會,他聽到小教堂裡傳來一陣嘈雜聲,管家下意識地緊張了一下,不過在看到推門出來的是人類時,他重新放鬆下來。
郝仁驚訝地看到伊戈爾竟然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看老頭身上那層厚厚的雪花,估計從一開始就站在小教堂門口沒有離開過。
“下面都搞定了,”郝仁對伊戈爾點點頭,“怒……惡靈已經被抓起來,我們會把它帶走的。”
伊戈爾終於親耳聽到這個結果,頓時激動地想要上前給郝仁個擁抱,但他剛邁開步子就差點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老頭腿都凍硬了。
“謝謝,謝謝……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示謝意,三百年來都沒人能解除這個詛咒,我從未想過安德烈家族的噩夢會在我這一代被終結……”伊戈爾在中年管家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來到郝仁面前,“我……”
郝仁對他擺擺手:“這些事情稍後再說,現在我還有更要緊的事問你——你還記著你老祖先從魔女那裡得到的禮物是吧?一塊石頭。”
郝仁的表情很嚴肅,故意弄出陰森森的氣氛來,伊戈爾一看這個情況果然跟著緊張起來:“是……那塊石頭難道有什麼問題?”
“它跟‘詛咒’有關,”南宮三八上前嚴肅地說道,“把它交給我們。”
伊戈爾一聽這個果然露出猶豫的模樣,他迅速從詛咒破除的喜悅中冷靜下來,顯然那塊石頭對他而言意義甚大,甚至能壓過安德烈家族三百年的惡靈纏身之苦:“這個……那石頭是安德烈家族的根基所在……”
“比起惡靈的詛咒,一塊石頭更重要麼?”貝琪忍不住嘀咕起來。
伊戈爾苦笑著:“先祖曾經傳下一句話,那塊石頭是魔女的饋贈,後人可以享用,但切不可遺失或譭棄,否則將遭到魔女更加嚴厲的懲罰——我不是不相信你們的話,但我更相信先祖留下的警告,畢竟我們已經受到魔女的一次懲罰了:那惡靈就是。”
郝仁哭笑不得地看著薇薇安:“你當年都留下多大爛攤子……”
薇薇安無辜地轉過頭:“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當年的人都迷信,再正常的一句話讓他們傳三代都得神神叨叨的,我哪知道他們後來會把這事兒弄的這麼玄乎啊。”
伊戈爾不解地看著郝仁和薇薇安在那嘀咕,倆人用的中文,老頭也聽不懂。不過很快郝仁就轉向他:“你說魔女是吧?那你看看旁邊這位。”
說著,郝仁把薇薇安往前一推:“這就是你們家祖傳的魔女。”
薇薇安翻著白眼:“什麼叫祖傳的……”
伊戈爾愕然不已:“……啊?”
郝仁又重複了一遍,伊戈爾果然搖著頭,帶著哭笑不得的表情:“請不要開這種玩笑,我知道大師都有些怪癖,可這個玩笑……”
郝仁也不廢話,而是順手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了那副巨大的畫像:“這是我們在地下找到的,你們老祖宗在地宮裡留下的魔女畫像。自從兩百年前開始,你們家族的人就進不去地宮了,所以那裡面的畫像還是原始版本——你自己看吧。”
伊戈爾目瞪口呆地看著郝仁憑空變出一幅畫,隨後更加目瞪口呆地看著畫像上的內容。他一眼看出這相框確實是有年頭的正品,而且裝飾風格與城堡裡的魔女畫像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