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明與盧植在府上談論百姓之時,袁紹也正與一眾士人在府邸開懷飲酒,高談闊論。
雖只是幾日光景,但憑藉著汝南袁術的出身出身和出眾的才貌,以及服喪五年積攢的名望,當然最重要的是楊明的“叛離”,他迅速拉攏了一大波今文經世家弟子。
比如他昔日的發小,南陽人許攸。
再比如“八廚”之一,此時為騎都尉的東平人張邈。
又比如他在汝南時的“奔走之友”,此時仍被劃為黨人的名士何顒。
除此之外,還有伍孚、吳巨等人,以及眾多三河地區的今文經望族子弟。
望著堂下眾人,袁紹志得意滿,難免喜形於色。
他雖結廬服喪,但又怎可能不對雒陽局勢有所關注。
當初楊明誅殺王甫之時,他一度也遣人為之奔走。
須知為好友奔走也是義之所在,為世人所敬。
然而未等到他的幫助,楊氏就已為楊明繳納了縑帛,楊明昂首走出了廷尉詔獄。
他的人無功而返留在了雒陽,不過數月後就帶回了楊明火燒王庭被封亭侯之事,他那晚徹夜未眠。
楊明名望提升的速度,遠超他的預想。
之後楊明更是拜師鄭玄,殺趙忠之族弟趙延,被天子公車徵召,名望一路飆升,讓他幾近絕望。
那時的他曾想,就算他守六十年喪,也不可能再趕上楊明。
但好在楊明犯錯,他也抓住了唯一的機會,短時間內便取得了如今的地位,堪稱絕境逢生,柳暗花明。
至於這個過程中犧牲掉的與楊明的情誼,在此時便變得不值一提。
弘農楊氏與汝南袁氏,天下前二世家,也是註定要比拼一番的。
而且不止是外部爭鬥,便是家族內部,袁基守戶之犬,袁術聲色犬馬,也正是他袁本初克繼祖業之機。
“本初,楊明不來見你,你卻是要去拜見他。”許攸向袁紹提醒道。
正沉浸於自滿之中的袁紹回過神來,思索一番後點了點頭。
楊明畢竟是他昔日竹馬之交,若是視而不見,會引來世人非議。
更何況如此一來也能彰顯他個人胸襟。
“那便有勞子遠代我走一趟。”袁紹說著讓人把他名刺取來。
許攸起身,拿了名刺便出了府邸,府外自有馬車載他而去。
他並未蓄長鬚,此時摸著短鬚內心感慨。
他和袁紹是發小,自然也認識楊明。
他原本對楊明很是讚賞,但可惜楊明對他並未太重視,連素不相識的荀彧都得到贈詩,他卻遲遲沒有,這讓他心生怨恨。
待到楊明忽然以鄭玄弟子自居,且贈了華歆詩句之後,他便放棄了追隨楊明的想法。
恰逢袁紹服喪歸來,第一個便找了他,他立馬躬身投效。
袁紹無論出身、才貌、品性各方面都不輸楊明,雖說名望差了楊明一些,但將來未必不如。
況且楊明以鄭玄弟子自居,便註定難有大作為。
良禽擇木而棲,他許子遠除了才幹出眾,也很懂得審時度勢。
御者勒疆,卻是已經到了。
“子騫可在府中?”許攸走到門口,摸著短鬚對守門的僕人問道。
僕人一愣,楊明及冠之後除了楊琦幾人便已再無人以小名相稱,更何況在府前直呼,眼前這人好生大膽。
“主人不在,改日再來。”他回話便也沒客氣。
許攸一愣,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袁紹正與伍孚商議論經之事,忽見許攸一臉憤然歸來。
“子遠這是?”袁紹停下後望向他道。
“楊伯德好生無禮,我去投名刺,他竟然閉門不見。”許攸氣沖沖坐下道。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那楊明既然以鄭玄弟子自居,自然是要與我等今文經弟子劃清界限。”伍孚分析道。
“能與華歆為伍者,如此行事又有何奇怪?”座下的吳巨也開口譏諷。
“我真是該死,之前竟然還求著和這等人一起郊遊。”
“見風使舵之徒,恥之之為伍!”
又有人你一言我一語附和。
袁紹見到眾人反應,馬上伸手示意安靜,接著開口道:“伯德與我為竹馬之交,想必是有難處。”
“本初大可不必在意那楊明,若我們能在太學論經之時勝出,則大事可成。”張邈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