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洗腦,她現在不是御史府二品大員的千金莫顏,而是有一個在市井中討生活的祝二妮。
以前有人伺候的時候不覺得多好,現在,她連頭髮都不會梳,係扣子的動作緩慢,感覺自己就是半個殘廢。
包袱皮裡,躺著一張雪白的信紙。墨冰作為万俟玉翎身邊的暗衛,擅長追蹤,剛才定是發現她,所以才趁著碰撞的時候,塞過來一封書信。
信上說,她爹孃都還好,就是御史府上下還是蘿蔔白菜,西北日子比京都還苦。
二哥莫輕雨出門辦事,而爹爹莫中臣和大哥莫輕風偷奸耍滑,繼續裝病,偶爾在房中偷偷地啃雞腿,墨冰幾次去回到都聞見了肉香味。
京都的奪權鬥爭白熱化,目前是皇上佔上風,於太后有私心,竟然給於家軍送信,用停戰表示抗議。
万俟御風察覺到人手不夠,給莫中臣送來密信,責令他病好之後返程回京。
莫顏腦海裡出現爹爹求著孃親要雞腿的樣子,勾了勾嘴角,笑意盈盈。
“可是有什麼喜事?”
天氣不好,幾乎沒人去衙門裡,万俟玉翎和尋常的衙役一般,遲到早退,剛關好院門,就看到自家未婚妻在傻笑。
二人和祝神醫一起到明州城才幾天,對環境不算很熟悉。周邊的人被他調查過,都是土生土長的明州人,祖宗十八代有跡可循,被收買做探子的可能性非常低。
袁煥之已經和北地部落的人接觸過,似乎想要說服於太后合謀趕著万俟御風下臺,具體如何,後宮之中還沒傳回訊息。
近日來北地和大越停戰,大越將士們暫時得以喘息,不過,事情發生小轉折,因為,大吳老皇上駕崩了。
大吳幾個皇子都在奪權,鬧個天昏地暗,洛祁完全騰不出時間履行當初答應的承諾。
南邊幾個小國趁此機會蠢蠢欲動,正在調動糧草和兵馬備戰,而大越局勢更加糟糕,万俟御風每日早朝都會大動肝火。
大越不缺少勇猛作戰的武將,缺少的是軍師。能制定戰爭策略之人,非南平王万俟玉翎莫屬。
“也不算是喜事,是看到墨香和墨冰了。”
莫顏把信給万俟玉翎看過之後,扔在灶膛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放心,你二哥不會有危險。”
見莫顏眉宇中有一抹憂色,他斬釘截鐵地做出保證。
晚膳燉了魚湯,又做了一個紅燒肉,清炒白菜片,等飯畢,天也黑了。
莫顏收走師父屋前的碗筷,嘆息一聲,這都好幾天了,師父幾乎沒出來過,每個對醫學專注而執著的人,都是瘋子。
隔壁傳來一陣小娃的啼哭聲,約莫有小半個時辰,莫顏最受不了小娃的哭聲,十分有穿透力,如魔音入耳。
“二妮,幫我到前面醫館看看,找個郎中回來吧?”
張嬸子手忙腳亂,站在小墩子上,她有一個閨女已經出嫁,現在這個小的才三歲,他男人打更不在,夜裡自己照顧不過來。
一般的症狀,莫顏都會給看病開方子,可她現在的職業的仵作,仵作和郎中完全是兩碼事,她就算想去給小娃瞧病,張嬸子也是不願的。
做人何必討人嫌,總要摒棄一些東西。目前以仵作的身份,就要發揮最大的作用。
想到此,莫顏不再糾結。
西北地區民風並不開放,仵作還是被人無法接受的賤業,市井們百姓不排斥,已經算格外的開明,而万俟玉翎不過是個掌管文書,負責上檔子的小衙役,地位就不只比她高了多少。
郎中請來以後,小娃的哭聲逐漸停止,想必是哭累了,喝過湯藥,已經熟睡。
周圍的百姓人家為了節省燈油,亥時初就已經熄燈,每家的院子並不大,排列緊湊,隔音不好,誰家若是有什麼響動,周圍幾戶人家都能聽到。
這不,另一戶鄰居也是二十來歲的小夫妻,年輕力壯,正在行房,那媳婦咿咿呀呀叫個不停,偶爾還能聽見床板撞擊的聲響。
莫顏和万俟玉翎雖然是名義上的小夫妻,實則分房而居,今日莫顏休沐,晌午補眠,此刻還沒有睡意。
万俟玉翎的房間不大,用舊屏風隔開一個角落,靠窗戶採光好的地方,擺放一張方桌,平日就用作小書房。
點燃了兩盞油燈,只能照亮桌子那麼大的地方,莫顏紅袖添香,二人沒有說話,一人研磨墨汁,一人奮筆疾書。
万俟玉翎的字型太有風骨,都說字如其人,但看他的字已經很有大家之風,行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