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這次來說吧,陸離出走後的當天,建安侯便得到了訊息,第一個便想到了洪家,便命人騎快馬去淮安報信,請漕幫代為尋找陸離的下落,信中附帶了一張陸離的畫像。
洪問天接到信後沒有耽擱,立刻尋畫師將畫像‘影印’了n張,給運河沿岸的每個碼頭的管事各送去一份,即令他們尋人。
作為揚州碼頭的管事,牛強自是也收到了畫像,所以他才能第一時間認出陸離。
只是,牛強沒想到陸離的戒心這麼重。
其實他誤會了,陸離不是戒心重,而是最近受了太多的刺激,一時中二病發作,腦回路與正常人有些不同罷了。
“哦?河東柳氏?”
陸離患上了中二病,不過起碼的智商還是有的,他稍稍在心底算了一圈,這才繞清楚幾家的關係。
唔,還別說,從姨母這一層關係上來說,洪家還真是他的便宜表親呢。
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腦補洪家,哦不,是謝家對他別有用心。
只見他頂著一張便秘臉,點點頭,“是了,我姨母的妯娌也是出自河東柳氏,這麼算起來,我確實該喚洪家大爺一聲表舅。”
見這位小爺終於理清了關係,牛強鬆了口氣,忙道:“是呀是呀,半個月前,我們家老爺便收到了侯爺的信,信中說、說,那什麼,雲夫人知道二少爺遠遊很是觀念,所以特意讓我們洪家幫忙照看一二。”
牛強果然不負他‘外粗內細’的特質,硬是將陸離的‘離家出走’說成了‘興起遠遊’,這讓分外愛面子的陸中二很是滿意。
臉色緩和了許多,陸離說:“原來是家母請託,漕幫的義士們辛苦了!”
這黑臉大漢原來是母親託了姨夫,特意來尋找自己的幫手呀。
但這也不能證明謝家兄妹三個的無辜。
萬一洪家將自己的身份、行蹤洩露給了謝家,而謝家想攀附權貴,故意設計接近他,他若是乖乖去了謝家,豈不是上了他們的當?
越想越覺得謝向榮等人居心叵測,看向他們的目光也滿是厭嫌。
謝向榮到底年長,在外頭讀了幾年書,也有了城府,感覺到陸離莫名的敵意,還是不動聲色,笑著對牛強說:“難怪牛叔最近整日忙得不亦樂乎,原來是為了迎接陸二少爺啊。”
牛強聞言,露出一抹苦笑,心道:總算找到這個小祖宗了,他們好歹能交差了。
“哼!”
陸離聽出謝向榮話裡的意思,無非是說他給旁人添了麻煩,心裡頓覺不舒服,從鼻子裡哼了一記,用力撇過了頭。
謝向晚看了小半天,見到陸離囂張的模樣很是膩煩,她眯了眯眼睛,而後笑道:“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方才我和阿安還擔心陸少爺孤身一人在揚州沒有落腳的地方,牛叔既然受了陸家夫人的請託,那陸少爺就拜託給您啦。”
說著,謝向晚拉過謝向安,看似對謝向安說話,實則是說給在場人,“阿安,你也聽到了,你陸大哥是來投親呢。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謝向安抬頭看看姐姐,扭頭瞧瞧哥哥,又轉動腦袋看看陸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嗯,原來陸大哥是舅舅的親戚呀,還有牛叔叔幫忙照看?那就好。陸大哥,家裡的長輩還等著我,我、我就先回去了,你先去牛叔叔那兒,我與老祖宗和父親回稟後,就去牛叔叔那兒看望你。”
他一邊說,一邊偷眼看著陸離的表情,見他眉頭微皺,似是有什麼不滿,忙又道:“當然,陸大哥若是得閒了,不妨去我家坐坐,我家雖簡陋,卻也有幾處極雅緻的園子,倒也值得一遊。那什麼,牛叔叔知道我家的地址。到時候,你只管來。”
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謝向安覺得自己已經把意思都表達清楚了,可不知為毛,他發現陸離的表情竟比剛才還要難看。
呃,難道我說錯了話?
不安的吞了吞口水,謝向安抬起頭,無助的看向姐姐。
謝向晚接收到弟弟求助的眼神,心裡對陸離愈發厭惡,她忍著心底的厭煩,笑著對陸離道:“陸少爺的大恩,謝家沒齒難忘,原該請您去謝家小住幾日……只是陸少爺身份貴重,我們謝家又是卑賤的鹽商之家,恐汙了陸少爺的貴腳,更不敢過分熱情,萬一讓旁人誤會我們謝家攀附,那就太冤枉了。今日就此別過,還請陸少爺見諒!”
說罷,謝向晚微微屈膝行了個禮。
“你、你——”
不知為何,剛才還在擔心是謝家算計,這會兒聽了謝向晚急於撇清的話語,陸離非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