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向晚挑了挑眉,瞥了眼已經睡去的陸延德,淺笑道:“為父母分憂,是我們為人子女的本分,母親太客氣了。”
梅氏定定的看了謝向晚一眼,良久,才緩緩說道:“你是個聰明的,二郎也比過去變得聰明瞭。好,很好!”
這話說得,也太裝逼了吧。謝向晚心裡默默吐槽,暗道,有些事咱們心知肚明,您又何必裝腔拿調的,把話敞開來說不是更好?
謝向晚臉上還是帶著標準的微笑,沒有說什麼,只低著頭,一副‘您說的是’的恭順兒媳婦模樣。
梅氏額角抽搐了下,原本還想再試探試探謝氏,繼而結成同盟,但見謝氏不接話茬,她也沒了興趣。罷了,只要他們夫妻不跟著老賊婆一起胡鬧就夠了,其他的,她梅氏也不稀罕!
擺擺手,梅氏打發謝向晚出去。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了陸延德和梅氏。
望著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神情萎靡的陸延德,梅氏的心情很是複雜,她幫他掖了掖被子,忍不住嘀咕幾句:“陸延德,你都瞧見了吧,老夫人想要你的命,而你的好世子也等著你讓爵位給他,至於你的哥哥弟弟們,哼,不提也罷……唯一肯站在你身邊、幫你尋公道的人,竟然是你從未放在心上的老二。唉,你說說,過去幾十年,你是不是白活了?”
陸延德閉著眼睛,早已沉睡過去,根本沒有聽到梅氏的低語。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還有你那個愛妾,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是老夫人的心腹,結果你還寵了她二十多年,真是蠢到家了,”
提起情敵,梅氏的語氣變得尖酸,嘲諷的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方才在寧壽堂,就是你的愛妾悄悄在松香院塞了個詛咒人偶,還想把下毒的罪名嫁禍給姨娘……嘖嘖,人家對老夫人才是真正的忠心呢,對你,哈,不過是逢場作戲……”
梅氏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最後才感慨的說:“今兒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規矩,什麼宗法,什麼親情,統統都是狗屁,只有握在手裡的權利才是最靠得住的。所以啊,從今天起,你就好好給我活著,繼續做你的國公爺,而我呢,也繼續當我的家、做我的國公夫人,國公府只能是咱們的國公府,那些個賤人,管她們去死!”
說完這話,梅氏站起身來,叫進來幾個丫鬟,“你們好好服侍國公爺,國公爺若是醒了,第一時間來報我。還有,若是寧壽堂來人瞧國公爺,你們先給我攔住,然後火速來報我。”
如此反覆交代了幾遍,梅氏才出了正房,前往議事堂去處理家務。
梅氏剛剛出了房門,床上原該沉睡的陸延德緩緩睜開了眼睛,望著頭頂的藕荷色帳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寧禧堂的院子裡,梅氏緩步下了臺階,秦媽媽已經送了徐太醫回來,跟在她身後,不解的問道:“夫人,您剛才作甚說那些?萬一被國公爺聽到了呢?”
梅氏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說道:“我就是說給他聽的,他若是不聽,豈不是浪費了我的一番唇舌?”
秦媽媽:“……”
……
皇宮裡,承徽帝也有些無語的看著陸離,心說話,勞資又不是專管大臣家務事的閒人,你丫個陸離,怎麼什麼破事兒都來尋勞資?!
陸離卻似沒有感覺到皇帝的不耐煩,事無鉅細的將今日國公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陸離從未想過欺瞞皇帝,開什麼玩笑啊,錦衣衛又不是擺設。
所以在陳述的過程中,陸離幾乎沒有怎麼摻假,只是將謝向晚背地裡做的一些事悄悄的瞞了下來。
九真一假,這才是說謊的最高境界,而且陸離覺得,他也沒有說謊,只是少說了些微細節。又不影響大局,相信聖人也不會追究。
承徽帝起初還有些不耐煩,當他聽到在陸家搜出了詛咒人偶時,臉色不由得變了下,看向陸離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嚴肅。
難怪陸離不惜自曝家醜也要跑來宮裡‘認罪’呢,陸家那位老夫人果然不安分啊,下毒、陷害也就罷了,居然還搞起了‘巫蠱’。承徽帝不禁猜測,這樣一個沒有底線、不受束縛的老女人,倘或有了其他‘振興建業的機會’,比如什麼‘從龍之功’,齊氏會不會也敢插手。
承徽帝忽的想起一樁心事,最近不知從哪裡傳出一個荒謬的流言,說什麼當日永昌帝夫婦自盡的時候,與他們在一起的那個孩子並不是建寧太子,真正的建寧太子已經被永昌帝的心腹偷偷救了出去……
承徽帝聽了這則流言,很是惱火,卻不好公開宣佈捉拿建寧太子。相反的,他還要做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