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說的是,”陸離點點頭,又道:“說起來,慧遠大師與咱們都是舊相識,這次他回京,咱們也當抽個時間過去拜會一下。”
提起這位神秘的慧遠大師,陸離也忍不住心中暗歎。靖難尚未開始的時候,慧遠大師就彷彿預測到了什麼,將山光寺供奉的舍利子和諸多佛學典籍統統藏了起來,而他本人也外出雲遊了。
慧遠大師出去並不是為了避禍,而是順著大運河一路向北開進,三年間,他尋訪了許多名剎古寺,外人都不知道他在那些寺廟裡做了什麼,但心細的人會發現,但凡是慧遠大師涉足的寺廟,全都在靖難戰火波及的範圍內,而這些寺廟卻神奇的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害。
即便不幸被亂兵侵擾,山門被毀、大殿被燒,但寺中最珍貴的佛學典籍、古畫繡像等寶貝卻都完好無損的保留下來。
如果說這中間沒有什麼關係,任誰也不信啊!
“嗯,即是故人,理當拜訪,”謝向晚點點頭,當年謝向榮能那般乾脆利索的離開官場、返回蜀地去避禍,全託了慧遠大師的提點。
要知道,今上登基的時候,為了一紙詔書,接連斬殺了不少文官,翰林院首當其衝。
而攝於聖人威逼寫下詔書的幾位文官,雖保住了性命和官職,卻丟了名聲。旁人再提及他們的時候,語氣中都會帶著些許的不忿,在世人眼中,這幾位‘識時務’的文臣早已成了不忠不孝的亂臣。
其中一位便是謝向榮的同年和同僚!當如如果謝向榮不走,等待他的,要麼是死,要麼是聲名盡毀!
單衝這一點,說慧遠大師是謝家的恩人一點兒都不為過!
陸離忙道:“我親自寫拜帖!”
謝向晚笑了笑,“好呀。我給二爺研磨。”
偌大的書房裡只有小夫妻兩個,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照得整個房間都金燦明亮,在明亮的光線中,謝向晚站在書案前手拿墨錠輕輕磨著,而陸離卻執筆伏案,夫婦兩個出奇的和諧靜謐,遠遠看去,好似一副美好的畫卷。
然而世間的美好註定是用來被打破的!
“二爺,二奶奶。府裡來人請你們回去一趟!”青羅在門口低聲回稟道。
陸離剛好寫完最後一個字。正欲跟謝向晚品評一番,聽了這話,他放下筆,揚聲問了句:“來人可說是為了何事?”
他們中秋節剛回去了。這還沒幾天呢。怎麼又把人叫回去?
莫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
陸離下意識的捏了捏鼻樑。心中已經開始猜測,這次是哪一位在惹禍。
青羅回道:“來人沒有多說,只說國公爺和夫人都非常著急。請二爺和二奶奶立刻回府。”
此話一出,陸離和謝向晚齊齊皺起了眉頭:嘖,看來這次的麻煩不小呀,竟是連梅氏都‘著急’上了!
“唉!”嘆了口氣,陸離站起身,拉上謝向晚,“走吧,不管是誰惹了禍,咱們卻是躲不開的!”
謝向晚也無奈,“是呀~”
夫妻兩個心裡藏著事,也不坐什麼馬車了,直接騎馬往京城趕去。
天色將晚,趕在城門關閉前,陸離和謝向晚進了城,來到定國公府,門口已經有小廝候著。
兩人翻鞍下馬,將韁繩甩給了上前伺候的小廝。陸離還問了句:“世子爺回來了嗎?”
小廝忙應了一聲,“回二爺的話,世子爺今兒個沒出去。”
得,還真是這位惹得禍!陸離衝著謝向晚挑了挑眉。
謝向晚沒說什麼,笑了笑,便跟著陸離一起進了國公府。
來到寧禧堂,夫妻兩個剛走進正房,便看到陸延德和梅氏高居堂上,而陸元和小齊氏則雙雙跪在地上。四周沒有服侍的人,陸離夫婦進門後,門外守著的兩個奴婢也立刻把房門關上了!
陸離心裡咯噔一下,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兒子/兒媳,見過父親母親!”
陸離和謝向晚似是沒有看到地上的那對夫妻,恭敬的行禮問安。
陸延德一臉蠟黃,眼睛也有些渾濁,顯是久病不愈的模樣,他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恁般囉嗦?”
陸離和謝向晚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心。
梅氏也沒了往日的神情,用從未有過的凝重語氣說道:“你們起來吧,自己尋個地方坐下,有件事咱們須得全家人仔細商量一番。”
“是,母親!”陸離拉著謝向晚在一旁的官帽椅上坐下,他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