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樹一直陪著王頭兒吃飯、說話,但他對謝向榮那邊的動向也非常瞭解。
就在方才,前來倒茶的小廝湊在他耳邊說‘那位先生欲給大少爺推薦一名師’,他頓時驚喜萬分——原本只是想結個善緣,沒成想這個‘善報’竟來得這般快。
仇大學士夠意思,謝嘉樹高興之餘,決定好人做到底,盡最大可能的幫一幫仇家人。
他斟酌著詞句,小聲詢問道:“方才只顧著說話了,還沒問王大哥,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應該不會苦逼的被流放到西北吧,那裡可是有兇狠的胡奴時不時犯邊呢。
“黔西北,貴州衛!”
王頭兒又扯了一個雞翅膀,回答的時候,語氣略帶同情。
那個地方,也就比西北邊陲好一些啊,把人流放到那裡,也就比死刑減一等啊。
“嘶~~”
謝嘉樹直搓牙花子,他走南闖比,自是知道黔西北是什麼地方,仇家這麼一群老弱婦孺去了,絕對是送死的啊。
不過,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謝嘉樹按下心底的同情,故作驚喜的說道:“噫?真是太巧了,小弟一家欲往四川尋親,咱們是同路呢。”
川貴比鄰,說是同路倒也沒錯。
王頭兒拿著雞翅膀的手頓了頓,他深深的看了謝嘉樹一眼,而後繼續低頭吃飯,但是卻沒了方才的玩笑,兩人間的氣場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謝嘉樹當然知道王頭兒在忌憚什麼,勾了勾唇角,道:“王大哥,咱們既是同路,不妨搭個夥一起趕路吧?我與王大哥雖只初次見面,然甚是投緣,你們一路走去黔西北,委實太辛苦了些。恰巧小弟出行的時候多配備了輛馬車,王大哥若是不嫌棄,那馬車就暫時‘借’給幾位兄弟——”
王頭兒挑眉,語帶譏誚的說道:“呵呵,不愧是首富啊,出手就是大方!”
謝嘉樹不以為意,繼續笑道:“當然我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呵呵,方才我也說了,我謝家世代為商,深知商賈的不易。如今家裡好容易出了個會讀書的孩子,自是希望他能夠學有所成、光宗耀祖。而那位——”
伸手指了指角落裡的仇恆,謝嘉樹難掩敬佩的說道:“乃是當世有名的才子,且在內閣多年,不管是學識還是見識都是極好的,隨便得他幾句指點,犬子都能收益匪淺。所以,還請王大哥成全。”
王頭兒似是有些心動,他知道,自己若是答應了,謝嘉樹‘借’給他的絕不止於一輛馬車,定有其它的重謝。
可萬一出了什麼事兒,自己再受了牽連,丟差事事小,萬一再丟掉小命,後悔都晚了。
謝嘉樹看出王頭兒在猶豫,壓低聲音,“我知道王大哥擔心什麼,其實,王大哥把這件事想得太嚴重了,那仇恆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京中誰還會惦記?當然,王大哥若是因此事而丟了差事,只管來揚州尋我,不管是商鋪還是漕幫,我都能幫王大哥安排個穩妥的去處!”
王頭兒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但眼中還有些掙扎。
謝嘉樹想了想便猜到了他的擔心,沒有說什麼,只反手指了指自己。
王頭兒秒懂,是呀,謝家既然敢往上湊,顯是知道這事兒應該沒什麼風險。要知道謝家可不是一般的鹽商,而是與揚州、京城等多個衙門有所勾連的第一鹽商呢。
或許……王頭兒吞了吞口水,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用力點了點頭,道:“好,相逢即是緣,同行更是緣上加緣,謝老爺既然不嫌棄咱們,那咱們就一起趕路吧……”
ps:那啥,補昨天滴!
第040章 京中驚變
半個時辰後,仇恆一家皆以用完飯食,每人端著一杯熱熱的清茶小口的喝著。
“謝大少爺,可有筆墨?”
喝完茶,仇恆只覺得渾身舒暢,就是脖子和手腕上的傷也感覺不到疼痛了。他放下茶盞,看了眼坐在他身邊的謝向榮,淡淡的說道。
“筆墨?”
謝向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仇大學士這是要給他寫薦書啊。
按下心底的激動,謝向榮忙扭頭對澄泥吩咐道:“還不快去馬車上把文房四寶取來?”
向來機靈的澄泥卻沒有動,而是笑嘻嘻的說:“大少爺,不用這麼著急。”
謝向榮皺眉,語帶警告的說道:“澄泥?!”這個臭小子,當著仇大學士還敢這般,真是欠收拾。
澄泥卻一點兒都不怕,仍嬉皮笑臉的說:“待會兒您就知道啦!”
仇恆聽了這對主僕的話,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