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彼伏的抱怨聲。
金河抬頭一看,白雲是什麼時候飄走了?
炙熱的太陽高懸天幕,臉都烤的慌。
慢慢的,身上的官服全部溼透,他要保持形象又不敢擦汗。
這可怎麼辦?
這樣的天還能下雨嗎?
還要走多久啊?真是又累又熱,快虛脫了吧。
金河只能強打起精神堅持著。
等走出城門的時候,好幾位年齡大的大人已經走不動了。
他們由著侍衛扶下去。
本來跟在後面的,十分積極的人群也掉了三分之一。
天太熱了,大家都不願意走了。
可是百姓能離場,他卻不能。
這裡誰都可以半途而廢,唯有他不能,他要去求雨。
金河心裡有點後悔,早知道這麼苦,就不應該應承下來。
這裡離南郊,還有一半的路程呢。
可是不堅持不行啊,現在不堅持,回去定要受罰,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萬眾矚目的時候。
正煩惱著,聽見身後的輔臣三人低聲祈禱:“天將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咱們這麼誠心,能下雨了吧?”
陳大人說一定能的。
金河暗暗點頭,一定能的,這是老天對他的考驗,不吃這番苦,老天怎麼能看到他們的誠心?
金河預想著,等他到了南郊天壇,即刻就會有傾盆大雨如約而至。
一旦人有了信念,接下來的苦,好像就有寄託,就能承受了。
這一群人咬著牙,終於有三分之一經過了二十里地的考驗,到達了南郊。
可是再有寄託,身體也真受罪啊。
等看見天壇的時候,金河身子一軟,差點就跪下了,他實在不想再走了。
他身後的陳大人用手推他一把:“你要是倒下,你讓百姓怎麼看?還不過去。”
金河回頭看著跟上來的百姓,都是身體健壯之人,這些人好像一點都不費力的走路,都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是的,剛在城裡他意氣奮發,經過這二十里,衣服溼透,都黏在身上,頭髮也被汗水打透,狼狽至極。
當然也有比他狼狽的,可是他是求雨的人,這樣狼狽,就顯得不讓人信服了。
金河來不及感謝陳大人,忙站直了,走向天壇方向,山路離天壇,還有一里地。
不過天壇是帝王登臺與神靈溝通的地方,他頂多是太子的傳聲筒,還不夠資格登天壇。
欽天監也早想好了對策,在天壇臺階之下給他搭了求雨臺,這樣既接到了寶地,又不侵犯皇威,一舉兩得。
金河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向那臺子。
侍衛們怕百姓和影響求雨,把路口封鎖了……只能站在路口之外遠觀,不能靠近。
文武大臣則如上朝一樣,在天壇的兩邊臺階下站成兩排,雖有求雨的主要人,當然也需要這些朝之棟樑助威。
金河到了求雨臺下面,他身後就是天壇,主體渾圓的建築,紅壁藍瓦,翹簷飛角,白玉欄杆圍城四道臺基,抬頭一望,恢弘大氣,正是那向神靈祈求幸福的地方。
金河心存嚮往,要是能等天壇求雨,也不枉此生了。
剛想完,他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那是皇帝皇子才能登上的地方,唯一一位不是皇帝皇子來過這裡的人,是周皇后,也正是因為周皇后在此地求過雨,還靈驗了,皇上才在此處修建天壇。
都是皇族,不是他一個小小御使能高攀的地方。
這時欽天監監丞走過來,金河忙收了心思,站直了。
他跟著監丞之前溝透過了,太子說欽天監所有人都要協助他,只為能求下來雨。
現在欽天監整個監所都是他的下屬,不需要太客氣。
監丞見著金河御使傲慢,也不與他計較,問道:“監丞要幾時登臺,幾時求雨,幾時能下雨?”
這問題太專業,金河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看了看,突然一蹙眉:“你怎麼連個汗珠都沒有?”
同樣是趕了二十里路,為什麼他熱的跟落湯雞一樣。
金河再看求雨臺下候著的欽天監官員,全部都乾乾爽爽的,難道他們真有神助?
老監丞不知道這位御使求雨要問這問題幹什麼,顯然這問題很傻逼。
不過他的鄙視之情沒有表達出來,恭恭敬敬的答道:“下官是半夜趕來的,不然準備工作誰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