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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珠越想越氣,突地,她大叫一聲:“停轎!”
苟氏道:“你又怎了?”
“我不回去,我就留在城裡。要是我不在,那三個臭丫頭,一定還說我壞話。”傳珠跳下轎子,提著裙子,氣哼哼地往回的路走去。
丫頭愣了一下,追了過來。
苟氏大聲道:“珠兒!珠兒!”
“娘。你自己回去,我就留在城裡,我倒要看看,她們使什麼壞?”
傳珠還是決定留在城裡。
郡主,她要陪著玩耍的人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人家隨便揮揮手,甩幾滴汗珠,就得當她們一家一年的收入。頭上那支漂亮的金釵,就得值近二十兩銀子,得買四個丫頭了,這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東西。
她才不要回去,種莊稼得下苦力,討好人卻是用心。
郡主給傳珍她們做新衣服,也會給她做的。
傳珠想著,不顧眾人好奇的目光,直往回江宅的路去。
貼身丫頭追在後面,一邊跑,一邊大叫著,她視若未聞,也不顧周圍江氏族人探究的眼睛。
有人站在跑邊,望著陽光下,傳珠頭上那根發光的金釵子。“他們傢什麼時候有這種稀罕物什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郡主給的。”
“明兒也讓我閨女來陪郡主解悶,不能讓他一家佔了好處。”
傳珠正要入大門,卻見李氏帶著下人出來,輕呼一聲:“鄉下就要開始忙了,要種瓜種豆,搶時節下地呢,你雖是小姐不用下地,回家幫你爹孃做做飯也是好的。”
小戶人家的小姐,也有下地幹活的。
傳珠因被父親嬌養著,這十幾年還沒下過地。
“家裡有下人,讓下人做就好了。”
“如今,蠶的長勢正好,你不在家養蠶麼?”
晉陽城周圍方圓二百里都有養蠶植桑的習俗,家家戶戶的姑娘、媳婦從五六歲時就學會了侍弄蠶兒,晉地空氣乾燥,每年到了三月桑葉才發出來,到了四月才開始養蠶,一年也能養三季,如今這季是春季蠶,也是三季蠶裡最長的一季,得四十天才上蠶蔟結繭,養的時日長,結的繭絲也最好。
傳珠被李氏問得有些氣急,厲聲道:“你管我做甚?傳珍、傳玲她們不回鄉下想做什麼?她們幹嘛我就幹嘛。”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三個丫頭圍著郡主轉打什麼主意,憑什麼就要她回鄉下養蠶、看家,就由得傳珍她們胡攪。她們佔盡了好事,還能說她該回鄉下養蠶。
李氏微怔,“你這孩子,我好生教你幾句,反訓起我來?”
傳珠揚了揚頭,“要說,你也說自家的孫女去。”
她提了裙子就往裡走,李氏攔住了去路,“傳珠,回鄉下去吧。老候爺、老太太和郡主都是尊貴人,她們趕了一月多的路,早就累了,要休養幾日呢。老候爺、老太太還吃著藥呢。你若是懂事的,就不要討人嫌!”
傳珠跺了一下腳,立時火了,“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郡主姑姑給她們三個做新衣服了,你不讓我進去,就是不讓我也得一份。憑什麼?我祖父可說了,當年誠祖父家日子不好過,我祖父可沒少過去幫著種莊稼、收糧食,我們兩家可是一個太祖父下來的。除了你家。便是我家最親。這也是誠祖父為什麼單給我們這房置了一百二十畝田地的緣故。
誠祖父念著我們這房的好,我們也念著好呢。郡主姑姑遠道而來,我做晚輩的,陪她聊天解悶怎了。你這個可惡的老太婆,若再阻我,我便回鄉下告我祖父、祖母去。到時候,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氏沒想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居然被個小丫頭給要脅上了。
今兒,她還非不讓她進了。
李氏叉腰攔住去路,“江傳珠,瞧不出來呀,這脾氣越發見長了。”
“你可不要倚老賣老,欺我是個晚輩。逼緊了。兔子也會咬人。我敬你是信祖母。讓你三分,你也不能欺我。親近的就這幾個,你憑什麼要偏著孫女、外孫女佔好處。卻不讓旁人嚐嚐油湯。我今兒偏要進去,你若不讓我進,我就大叫,把誠祖父、誠祖母都喚來……”
李氏在鄉野幾十年,什麼樣的事兒沒遇見過。
這回,她就是不讓了。
李氏厲聲道:“來人,把這丫頭給我綁到轎裡去。好好與你說了,貴客要休息,偏是不聽。”
傳珠見粗魯的婆子來綁她,拼命揮舞著手足。可她到底是個孩子,哪裡鬥得過這些常幹農活的婆子,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