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殿太暖,你就把它脫了唄。”
白穆面上一紅,噤聲。
碧朱打量了她一眼,笑嘻嘻道:“你不會還跟皇上不好意思吧?都老夫老妻了……”
“去你的……”白穆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拿過夾襖便去了裡間換衣服。
正午時分,一身宮女裝扮的白穆默默出了朱雀宮。
碧朱站在門口望著她的背影,一面笑著一面搖頭:嘖嘖嘖嘖,從前是皇上傍晚偷偷來朱雀宮看阿穆,如今皇上太忙,阿穆便扮作宮女偷偷前往勤政殿,這兩隻要不要這麼有情調的?
這年冬日大雪連綿,商洛又較為偏北,許多地區飽受雪災之苦,直至初春,仍舊有不少災民大規模往南部遷移避難。
商少君為此,已經連續大半月就直接歇息在勤政殿。
白穆進去的時候,商少君難得不在批閱奏摺,而是站在書桌前,提筆畫著什麼。白穆還未走近便伸脖子瞧了瞧:“你……在畫畫?”
白穆的聲音裡帶了笑意,儘管並不明顯。商少君抬頭暱了白穆一眼,淺笑道:“臣妾在取笑朕?”
“我可不敢。”白穆揶揄道。
商少君不擅作畫,很久以前她便知道,曾經他送來討好她“一對熊掌”,第二日被碧朱嘲笑了好久,逼著她問到底是不是她畫的,怎能畫得那樣難看。
白穆湊過去,想看看商少君在畫什麼,卻被他阻住道:“就在那兒坐著看會書,別過來。”
商少君指著白穆向來喜歡的矮榻。白穆訕訕地停住腳步,轉而坐到矮榻上拿了本書看起來。
約摸過來半個時辰,她才再聽見商少君的聲音。
“好了,你過來瞧瞧。”
白穆饒有興致地起身,一眼望去,淨白的宣紙上,只有她一人躍然紙上,微微垂首,專注看著什麼,雙手的姿勢是捧著什麼,可偏偏手上空空如也。
商少君竟能畫出一幅像樣的畫,或者不止是像樣,可說栩栩如生,雖然有些地方很是怪異。
白穆按捺住驚奇,只問道:“這不正是我在矮榻上看書的模樣?矮榻呢?我憑空坐著不成?”
商少君蹙眉搖頭,“朕愚鈍,畫不來。”
“那書呢?皇上連我這樣大的人都畫得出來,不會一本書都不會吧?”
商少君仍是搖頭,“朕愚鈍,畫不來。”
白穆暱了他一眼,“皇上這是戲弄我呢。”
商少君笑著從身後抱住她,手臂攬過她的腰肢,溫熱的鼻息噴在她脖間,笑道:“豈敢。當真是朕愚鈍,不得入心者,不得訴之筆端。”
白穆的眼簾微微一顫,心頭便向是被浮柳劃過的春水,漣漪般圈圈盪開。她推開他的手,面上帶笑地回矮榻,一邊道:“你還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朕只說阿穆愛聽的話。”商少君笑容溫和,目不轉睛地盯著白穆的身影。
白穆剜了他一眼,頷首看書,半張臉都埋在毛領子裡,透著微微的粉紅色。
“阿穆,我們再去一次瀝山如何?”商少君突然問道。
白穆看著書,漫不經心道:“為何?”
商少君並非貪玩之人,去年冬日瀝山之行,後來想想,他必然是在那個時候與柳行雲串通好對付柳軾。
這次又去瀝山,也不知他還有什麼打算。
“朕想借機去災區瞧瞧。”商少君隨手開啟本摺子,道,“朝廷派去的人力不少,花的銀子不少,時至初春,暴雪不再,何以那些災民還是大批湧往南方?”
白穆托腮想了想:“瀝山雖偏北,周圍環境較好,並未受災,去了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朕說藉機。”商少君無奈地揚了揚眉頭,道,“朝廷那群老頭子,朕若直接說去災區,必然各個小題大做,膽戰心驚地說什麼龍體要緊,國不可一日無君。”
白穆撇了撇嘴。
雖然柳家和洛家的勢力大為削弱,保皇派一時間風頭乍起,但為首的都是些思想守舊的老臣,雖然護擁皇權,卻未必支援商少君所有的想法。
商少君登基的時日畢竟還短,還未來得及培植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
“你帶我去?”白穆眨眼道。
“你願意留在宮裡?”商少君側目,笑望著他。
白穆當然不願意,只是她若去了,賢妃復寵,朝裡那些個看見皇帝盡寵些沒身份沒地位的女子,又該囉嗦選秀立後的事了。
“朕身為一國之主,出行帶個把宮女還是惹不來非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