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詩涵在他身後約三步遠的緊跟隨著,直到他二人來到大街上一個賣牛雜湯的小販旁時,情況忽然有了改變。
當阿浪走近那個小販時,從他的衣裳內突然掉出一把碎銀;碎銀落地的聲響立時吸引在一旁喝牛雜湯的人之高度關切。
“大家快來撿銀子啊!”阿浪叫了一聲,眾人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登時如蝗蟲似的擁來。
阿浪見機不可失,隨即跨過一張板凳,有如喪家之犬地朝近郊疾飛而去。
這時,只見黃詩涵忽然冷笑一聲,“好一個賊子,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去哪裡!”她足尖倏地一點,顧不得在這些人面前施展驚世駭俗的絕世輕功,整個人如一隻展翅的大鵬鳥般的越過眾人的頭頂,然後朝阿浪逃竄的方向緊緊跟隨而去。
無數多的屋頂、樹頭在黃詩涵的腳下輕踩而過。約莫半刻鐘的光景,阿浪的背影已清晰地印入眼簾。
兩人相距約十丈,相同的距離持續已有好一陣子;直到眼前已完全不見房舍時,黃詩涵才猛吸一口真氣,嬌軀如箭般向前射去。
眨眼間,彼此的距離已不及五丈。黃詩涵心想只要再加把勁,不愁那個賊子不手到擒來,當下將內力發揮至極限,如影隨形般朝阿浪的背影掠去。
阿浪的輕功造詣似也不差,一陣風馳電掣後,如炊煙似的飄向左邊的樹林,動作之迅疾,絲毫也沒有停頓。
黃詩涵並沒有忘記白髮老太婆再三告誡“窮寇莫追,逢林莫入”這段話,只是自她下得太行山以來,從不曾遭遇這種情事,加上她身上半分銀子也沒有,如果不把銀子要回來,她今後怎麼過生活?
因此,她幾乎連考慮一下都沒有,便輕叱一聲:“站住!”點足之間,她已進入那片不知名的樹林。
林內枝葉茂盛,遮擋住星月,伸手難見五指。
黃詩涵冷笑一聲,“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你出來!”她凝神屏息,暗暗打探四周的動靜;可惜林內漆黑如墨,那賊子仍躲在暗處,因此不聞任何聲息。
“我知道你就在這片樹林裡,快出來!”黃詩涵氣貫丹田,朗聲說道。
她凌厲地朝四周掃了一眼,忽然怒喝一聲,左掌出,人也同時往左邊的樹叢裡撲去。
“天啊!你好凶啊!”人隨聲現,卻見阿浪倏地站起身,右掌輕輕一揮,砰的一聲,身不由己的退了小半步。
黃詩涵雖未被他的掌力所傷,但也被他的反應與掌力嚇了一跳。這賊子好高強的內力!她當下暗提八成功力,蓄勢待發。
阿浪似是被她的掌力震得氣血翻騰,這會兒臉色蒼白,滿臉苦相。
“你不僅兇,武功好像也不弱。”阿浪溜了她一眼,似在喃喃自語。“看來我今夜難以脫身啦……姑娘,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想陪我賭一賭嗎?幹嘛——”
“你住口!”黃詩涵怒叱一聲,“你我素無瓜葛,是你先無故偷走我的銀子,我絕饒你不得。”
阿浪輕嘆一聲,“每個人都說朋友有通財之義。我只是暫時借你的銀子一用,又不是不還你,你也犯不著生那麼大的氣啊!”
話聲甫落,他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銀元寶、一片金葉子,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時,豈料身子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他的嘴角邊忽然流出一道鮮血,“我還你就是了。”接著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雙眼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瞧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黃詩涵不忍之心油然而生。畢竟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賊子,適才自己下手實在太重了些,萬一因此而令他斷送性命,那麼自己的殺孽是否加重了呢?
如今她已是劍後的傳人,她不想延續昔日劍後闖蕩江湖時的行事方式。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樣是不是會更令人稱頌呢?
唉,算了!何必跟一個下五門的賊子計較?如此豈不是降低自己的身分?思忖至此,黃詩涵的心結已解,當下散去渾身飽滿的內力,一步步地朝他走了過來。
她拾起地上的銀子,“我只拿回屬於我的……”
她的話尚未說完,怎知跌坐在地的阿浪忽然如箭矢般的一躍而起撲向她,輕易地點住她的穴道。頃刻間,黃詩涵已動彈不得。
“你……”黃詩涵氣得臉色倏變。
阿浪抹去嘴角邊的血漬,臉上又展現出那抹特殊的笑容,“為了演好這出戏,我把舌頭都咬破了,明天肯定沒法子喝酒。”
“你……”一見他那副邪惡的嘴臉,黃詩涵的心不由得怦然一跳,咬牙切齒地說:“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