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驚惶失色,在御前哭訴三王**殺她,更揚言要效當年麟德殿舊事。當年,睿 宗曾於麟德殿中言說禪位之事。**演舊事,用心何為,便不言而喻。李隆基聽聞大怒, 使宮人視之。果然發現三皇子確如武惠妃所言著甲衣,執利刃,不禁暴怒。
震怒之中,他根本不聽三個皇子的解釋,直接就將他們打入天牢,更不顧眾人勸諫 ,直接下了詔令,將三子廢為庶人。就連三人生母,原本在武惠妃之前得寵的趙麗妃、 皇甫德儀、劉才人三人也被降罪問責。而且,不過一日,三皇子剛剛被逐出長安,就又 追加詔令,賜死三子。
“我聽說,當時三王入宮,是有傳出聖人口諭,言說宮中進了賊人,請三王入宮勤 王的。所以,三王才深夜披甲入宮的。”王維把聽來的訊息說與李持盈聽:“連審問都 不曾就直接定下如此大逆之罪,未免不公。若三位皇子真是為人構陷,那這背後主謀所 要謀劃之事就必是驚人之事。”他嘆了一聲,又道:“身為臣子,豈能見聖人行此有違 人倫之事,而不加以直諫呢?”
李持盈黯然,呆怔了許久,突然站起身來,猛地抽起王維案上壓在鎮紙下寫了一半 的奏章,直接撕個粉碎。
“公主,”王維驚叫,霍然起身,又驚又急:“公主,直諫君王,是我為人臣的職 責。這封奏章……”
“不能寫”李持盈沉聲喝道,順手把他手中的狼毫筆拔出。肅容道:“非但這奏章 你不能寫,就是這些話,也不能對人亂說。王郎,你不要糊塗,此事事關重大,不可意 氣用事。你看,如今滿朝文武,又有哪個敢出頭?”
“那是奸相當道”王維皺眉,“公主,那三個都是你的親侄兒啊”
“更是陛下的親骨肉,是他的臣子……”目光瞬了下,李持盈幽幽道:“王郎,就 算你此刻直諫,也救不下他們了。不過是為自己徒惹怨恨。”
王維低嘆,緩緩坐下身去:“我久習佛法,雖然淡泊,可這樣的大事大非,卻豈能 裝聾作啞,不聞不問呢?公主,你素來聰慧,與此事必早有成算。那背後謀算之人,你 當真不知嗎?還是為了保全自己就真的什麼都不顧了嗎?”
李持盈默然,許久後才一聲低嘆:“你莫要管這些事,就是我,也不會管。王郎, 我一生中所見宮廷爭鬥,勝你百倍。從前,比我聰明百倍,權勢勝我十倍之人,大有人 在。可今日,他們何在?縱有聲名流傳於世,又有何用?墳前青草早已過膝……”合上 雙目,眼前彷彿又見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記憶中那些人與事啊
“我之所以榮耀半生,在眾公主中獨享尊貴恩寵,不僅僅只是因為我是聖人的親妹 ,更因為我從不曾刻意去插手朝中政事。雖然三郎哥哥是我嫡親的兄長,可是,也是大 唐的帝王……”
“他可以容忍我的任性,原諒我對深宮後院的家事指手畫腳,縱容我的荒唐胡鬧甚 至是一些小惡。卻絕不會允許我干預朝政。”苦笑了一聲,她平聲道:“王郎,我不否 認自己自私懦弱,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能安然活到現在……”
王維黯然,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擁住李持盈。埋首在他的胸前,李持盈默然無語, 可眼中卻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
雖然不打算插手政事,可是若真叫武氏那賤人陰謀得逞,如了她的願,她卻也不甘 ……
四月中,三位皇子分別於流放途中被賜死,一應喪儀皆按庶人。冷清淒涼之狀,見 者感懷,聞者心傷。
就在此時,時任左相的李林甫卻向皇帝進奏,言說壽王李瑁聰敏**,仁厚慈和,可 為國之儲君。
此時武氏集六宮寵愛於一身,壽王李瑁更是獨享帝寵。在大多數大臣眼中,立壽王 為儲,已是板上釘釘的事,自然樂得跟在李林甫身後聯名上奏,以此討好未來的皇儲。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這份數十大臣聯合進奏的奏章,卻被李隆基留中不 發,就這樣不言不語地壓了下去,且不知將要拖到何時。
雖然沒有問過,可武貞兒心中卻暗暗心慌。心中煩亂,她不在帝前,已難掩戾氣, 暴躁不安之狀,令她身邊的宮人、女官人人自危,更加小心翼翼,生恐惹怒了遭責罰。
武貞兒耗了十數載光陰,費盡必備,所為的無非就是愛子能成為太子,將來為一國 之君,圓她太后之夢。如今事情就這樣卡住,她又如何能甘心呢?
悄悄招了李林甫入宮秘議。她毫不掩飾怒意。直接抱怨李林甫辦事不利,才造成今 日的書面。
雖然她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