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拍了拍胸脯,長舒口氣,上氣不接下氣的自言自語:“終於把這老傢伙甩掉了!”他忽然感覺周圍安靜的有些詭異,一抬頭看到天邪子正坐在對面的樹上,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這就對了嘛!自己把真氣耗盡無力反抗,也免得我老人家再費一番手腳!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嗎?”
“廢話少說,既然今天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郭振剛才還可憐兮兮的變相求饒,此時卻表現的十分硬氣,頗有一番好漢的風度,讓人心生敬佩。
“好!果然是一條好漢!”天邪子啪啪啪的拍手稱讚說。
聽到這話,郭振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天邪子雖然性情怪癖,但卻是惜才之人,自己劍走偏鋒,裝成英雄豪傑,慷慨赴死,果然奏效。他不禁心中暗喜,隨即面不改色,大義凜然的說。
“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各行其是,無謂對錯!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要殺就殺,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完他強撐著站起身,把身體挺得像標杆一樣筆直,目光灼灼的盯著天邪子,毫無畏懼。
“真是一條漢子!”天邪子先是語氣誠懇的誇讚,後又嘆了口氣,一擺手說:“唉,罷了罷了!”
郭振見天邪子放棄了對自己的殺意,心中狂喜,更佩服自己的聰明機智。正當他想著接下來該說些什麼更好時,喉嚨出現了一道血痕,耳邊傳來了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那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郭振怒目圓瞪,面帶不甘的倒下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天邪子為什麼會出爾反爾,因為他一直就不懂天邪子。
天邪子性格耿直孤僻,習慣獨來獨往,不懂虛以委蛇。他的思維過於簡單,你若問他:我現在要殺你弟子,但你有選擇的權力,是讓我殺你一百弟子或一名弟子,總之我要殺你弟子。
天邪子絕不會選擇其中任何一個,在他的觀念裡,一百名弟子的重要性與一名弟子的重要性沒有區別。如果非要選,他就會讓你隨便殺,他再去十倍的殺回來。他盡力了,但保護不了也沒辦法,便只有為死去的弟子報仇,這就是他的奇怪邏輯。
他當然想保護門下弟子,但現在門下弟子險些被殺,難道他就什麼都不做,那不是他天邪子的風格。你要報復,就來報復。如果因為你的威脅利誘而放棄報仇,那以後他的弟子豈不是誰都可以欺負?反正又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世上真沒什麼是天邪子不敢做的,只不過他歲數大了,懶得惹事。門下弟子無數,他已經給了孩子們生存的地方和努力的希望,不可能顧全所有,且他相信人各有命,生死在天,自古英雄出煉獄。
但這不代表他會視而不見,眼睜睜看弟子被欺負,林武這孩子作為他的關門弟子,不顧安危,勇救同門,替他長臉。哪怕不是故人託付,他也要為他出頭,不然只會寒了人心,同時也是警告其他蠢蠢欲動的門派,天邪子門下不可輕易欺辱。
天邪子從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郭振,他閉關修煉沉寂太久,許多阿貓阿狗都開始跳出來挑釁,他必須殺郭振立威,讓世人知道他這把老骨頭還好好的活著。
只不過原打算是殘忍虐殺,但看郭振如此慷慨激昂、大義凜然,便動了惜才惻隱之心,乾脆給了他個痛快。郭振若泉下有知,也許會被氣的從棺材裡跳起來吧,前提是得有人給他收屍。
從郭振身上搜出罪魁禍首,一朵藍紫色的花,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博識多聞的天邪子也認不出這是什麼靈藥,更不知道有何作用,想到九煞殿為爭得此藥,犧牲了赤彩史和黑衣眾,便知此藥來歷驚人。
林武從昏迷中醒來,看到是自己的修煉房間,才知道竟然回到了野人谷內,摸了摸胸口貼身內衣林武又露出了傻笑,笑容裡藏著幸福。
臨行前晚,林凡親手為林武穿上了這件寶甲,並嚴肅的囑咐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脫掉它,如果你把它弄丟了就不要再來見我。”林武沒什麼能拿出手的禮物送林凡,自然只能謹記林凡的叮囑。
沒想到這禮物卻救了他一命,當日林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郭振一拳轟飛,正是因為穿著寶甲,為他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才得以存活,不然這一拳足以讓林武去面見閻王。
得知林武傷好的訊息,谷內的弟子大多前來探望,手裡提著各種各樣的禮物,不是什麼名貴的禮品,大部分是孩子們親手製作的小物件,有的飾物乾脆只能用來做擺飾,大家七嘴八舌的噓寒問暖,就像林武最初來到野人谷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