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停著一頂八人抬花轎,抬轎者穿一色特製的緞子馬褂,高矮胖瘦都挑的一樣的,很是耀眼。
坐花轎尚含有明媒正娶、原配夫人之意,女子一生只能坐一次。故夫妻吵嘴,妻子帶在嘴邊一句話“我是大紅花轎抬進門的,又不是走上門的”,以此來炫耀身份和地位,所以,儘管白家的三輪車足夠高階洋氣,成親的時候,還是要選用傳統的花轎。
花轎停放須轎門朝外,綠柳鄭重其事的燃著紅燭、持著鏡子,向轎內照一下,謂驅逐匿藏轎內的冤鬼,稱“搜轎”。
好一番熱鬧之後,採蓮新娘含淚惜別。由兄長白老二背出門上轎。喜娘隨後跟著。還在輕聲囑咐,進轎坐定後,臀部不可隨便移動,寓平安穩當意。
這還不算完,還有一道程式叫“倒火熜灰”。在新娘座下放一隻焚著炭火、香料的火熜,花轎的後轎槓上擱系一條席子,俗稱“轎內火熜,轎後席子”。
最後才是起轎。郡主府的爆竹也是山響,守在門外的親朋莊戶們用茶葉、米粒撒上轎頂。白家兩個兄弟跟隨轎行,謂之“送轎”。
阿圓和綠柳這會兒是最輕鬆的,因為按照風俗,在小姑子出門的時候,,新娘的嫂嫂是不可以相送的,這是因為嫂字有著掃帚星的掃字的諧音,是故人們相信嫂嫂於出門時相送會給新娘子帶來不吉利。
“嫂子,你說大哥為什麼沒趕回家來?採蓮這麼大的事兒。大哥能放得下心?”綠柳隔著窗戶往外看,忍不住跟阿圓嘟念。
爹孃早亡。幾個弟弟妹妹自然跟老大的關係格外的親近,採蓮雖然懂事兒沒說什麼,到底,這心裡是非常遺憾的。
阿圓攏攏頭髮:“或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對他的妹妹更有好處呢,我現在也琢磨不透你大哥了,別看表面上還是那麼憨厚,肚子裡的彎彎繞繞越來越多了呢。”
是呢,誰還能老是一成不變的幼稚和憨傻?人家白承光都已經是三個娃兒的爹,當將軍的時間也不短了,揣個把兒秘密也是應該的。
鞭炮聲和吹打聲在耳朵邊持續了很長時間,可以看出這花轎的速度走的很慢,郡主府就剩下守護老營的幾個護衛了,其餘的全部去給花轎保駕護航。
縱使是這樣,阿圓這心裡還是覺得萬分的不安寧,要不是這風俗制約著,非得說是嫂子送嫁不吉利,那還真得親自跟著。
“不行!我等下還得偷偷過去,在家裡我這眼皮一個勁兒的跳,還不如到朱陽縣城裡親眼看著點兒才放心。”
綠柳有些哭笑不得,事實上她也不安心,但是,誰見過小姑子新婚,嫂子們去人家婆家坐鎮的?
“我不去胡家,就遠遠的找家酒店聽著點兒動靜,比在家裡抓心撓肺的瞎猜測要強。”阿圓其實也沒糊塗,估算著這花轎繞來繞去的走,巡遊一個朱陽縣的時間都能夠了,才會帶幾個護衛出門。
綠柳回了隔壁一趟,興勁頭頭兒的揣著幾個瓷瓶子進來:“嫂子我跟你一起去,萬一真有事了,我也丟幾個爆竹瓶子過過癮!”
愚昧的女人啊,你這是揣著定時炸彈知不知道?阿圓的腦袋瓜子都要懵了。
“這東西特別危險,隨時都可能炸傷自己,家裡還放了多少?你們這是想自己把幸福苑炸燬啊?”
“承宗不讓我告訴你,家裡總共也就放了這麼幾個,這不是非常時期嗎?承宗說,等這件事過去,一定不再擺弄爆竹了。”
綠柳沒試過這種東西,採蓮也膽子大的很,硬是在喜袍的袖籠裡也揣著兩個瓶子,小艾也是個活動的炸藥庫,恨不能在腰裡纏那麼一圈爆竹瓶子。
最近大家都瘋了。
“我自己去縣城裡面就行,綠柳你留在家裡照看孩子們,我擔心幾個小子的膽子大了,很可能攛掇著影二也去縣城,你要盯緊幼兒園,採蓮那邊就夠危險的了,可別再帶過去孩子們。”
這會兒,綠柳又慶幸自己生的是個閨女了,最起碼丫丫很乖巧,絕對不會做出來驚天動地的事情,那幾個小子可就不好說了,現在全憑影二自己的話,根本就照看不過來,抓住一個了,剩下的小子照樣使壞,打架、逃課,偷溜,都不是一次兩次的頻率了。
“那好吧,這些爆竹——”。綠柳點頭,以為嫂子的意思是要自己收回去了。
“這哪兒還是爆竹?這是炸彈行不行?”阿圓無奈的嘆口氣,自己檢查了一下藥捻的安全度,然後抓了兩隻也塞到袖籠裡,剩下的,給留守的護衛裝備起來。
過了今天,一定要讓白老二把他那個黑作坊拆了,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