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患,西南起義,東北乾旱,樁樁事情都讓我操心,哪裡能不瘦。”
話是這麼說,可身為一個皇上,遇到的事情多了,怎麼現在就這樣操勞的模樣。她抬眸:“皇上還是要顧惜自個兒的心情。”
燕循傷感道:“我有什麼好顧惜的,老大那個蠢物暗地裡勾結外臣,老三老四更是野心勃勃,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身為君父,燕循雖是皇上,但對每個皇子都很關心,似大皇子的母親出身一般,所以他想方設法的讓他有些功勞傍身封他為親王。老二是番邦公主所生,所以選的正室和側室都是名門,更別提老三和老四了。
可他們覬覦著皇位,個個都盼著他早死。
瑩塵嘆了一口氣,涉及皇位,她又有什麼好說的。
不料燕循道:“這些日子我身子匱乏,可這朝政我交給誰都不放心,於是想到表姐。表姐一向救我於危難之中,這次也當是幫我罷了。”
他的說法讓瑩塵更是惶恐:“皇上,便是您要休養,也讓宗室代勞,為何是臣妾?臣妾既不懂國事,什麼都是一抹黑,您這不是折煞臣妾嗎?”
“可除了表姐,我又能託付於何人?”燕循咳嗽幾聲。
弟弟燕衡年輕力壯,正直盛年,若是他不在,他把握住了朝政,該如何是好?皇子們雖然不順心,但到底是他的兒子,他的皇位還是要給諸皇子的。
瑩塵就是不想接:“皇上,我這……”
“表姐不必擔心,我相信表姐。”
主要沈瑩塵是女流之輩,即便掌控朝政也奪不了權,且她品行很好,對他的皇位沒有威脅。再者,她曾經統帥千軍萬馬,許多人對她很是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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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循行宮養病,只帶走了嫡子六皇子,其餘皇子皆放置宮中,並封泰元郡主為泰元長公主,暫代朝政,朝野轟動。
建業候府養著門客、武士,秦澄手上不缺人用,今天卻異常怪異,因為主持事情的是瑩塵。她先看了丈夫一眼,又對門客道:“如今皇上選我代理朝政,我是什麼也不懂,恐怕日後要勞煩各位了。”
她不懂,可是建業候懂呀?
門客們哪裡敢起別的心思,大家都為她高興著,建業候府都快被踏平了門檻,還好魯氏和滿華尚且能夠應付,且二人嚴格遵照婆婆的要求,不應承任何人任何事。
瑩塵現在已經是公主了,她的府邸正在修繕,秦澄陪著妻子進宮,難得露出幾分小兒女情態:“這日後咱們可不是要分府別居了。”
“說什麼呢?咱們老夫老妻的不住在一起,還分開住,別人豈不是要看笑話。等我卸了這樁事,我倆就一起住公主府,就我們倆人,還不好啊?”
她看著秦澄,秦澄久久才說了一字“好”。
頭一天瑩塵面對的挑戰就是關於某處貪汙,她畢竟只是暫代,所以讓內閣大學士們先商議好,再問詢秦澄的意見,讓劉朗擬好聖旨,再下發。
可剛下達旨意,就有御史說不對,並詳細條陳錯處,言語中竟然有牝雞司晨之意。
在他們看來無論是哪一個皇子或者是安親王都可以,但瑩塵女流之輩,怎可高居於廟堂之上。吃虧就吃虧在,一個從未上過朝堂的人,引經據典去反駁或者壓制對於她來說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好在秦澄站了出來,幾句話就讓御史退下。
大皇子對於瑩塵代理朝政是最不滿的,他冷笑:“也不知道父皇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在那兒坐著作甚。也難怪母妃說當年聖上戀慕沈瑩塵,只是可惜了她是有夫之婦,現在看來這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傅笙嚇了一跳:“您現在可得穩住啊?千萬不可亂說。”
“穩住,穩住,我都穩了多少年了,可你看現在我唯一的差事都被老三接手了。說到底,父皇還是不看重我,倒是把老三放在心上。”大皇子咬牙切齒。
兄弟們中,論能力,他自認為自己不弱於二位貴妃之子的,但父皇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寵愛他。他已經忍的難受了,幕僚們還是成日讓他忍。
傅笙看著大皇子,也有一種無力感,純粹是因為他根本不瞭解自己的處境。他雖然是皇長子,但是論能力不如老三老四,論貴重不如老六,偏偏現在連自己的諫言也聽不進去。又想起沈瑩塵現在已經做攝政公主了,她這個殺人兇手,不僅害死了表姑和表姑父一家,他的親眷也皆遭到毒手,這樣的人竟然還能身居廟堂,簡直是諷刺極了。
這大皇子就如同脫韁的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