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擁有一樣珍貴的東西,就必須付出另一樣同等珍貴的去換取。
克蘭凝視著他,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種淡淡的悲哀和深切的情意。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霍維斯另一隻搭在椅把上的手,近乎虔誠地吻了上去。
幾乎在他雙唇碰到手背的一瞬間,霍維斯猛地一抖,憬悟般睜開了眼睛。他先是十分迅速而緊張地瞥了一眼腳邊,一看原來是克蘭,又放鬆下來,輕舒一口氣:“是你啊。”
“是的,主人。”克蘭早已悄悄收回手,恭恭敬敬而又禮貌疏離地回答,“我回來了。”
霍維斯用力擦了擦臉,坐直身體:“事情辦得怎麼樣?”
“主人,有好訊息也有壞訊息。”克蘭站起身,去酒櫃給霍維斯倒了一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雙手捧起放到桌上,然後又跪下來,“您先聽哪個?”
“壞的吧。”霍維斯端起酒杯喝一口,嘲弄地笑笑,“早些知道也好早作準備。”
“莫頓隊長將會派出一個小隊奔赴前線,作為補充力量投入到對奧萊國的作戰中。”
霍維斯點點頭:“這件事我知道,是勞特那個混蛋提出的意見,估計莫頓背後罵不死他。我明白勞特的意思,八成皇上對他有暗示,要調他回帝都。他不願意把軍隊力量留給海亞王子。畢竟莫頓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長公主的人,只可能服從海亞王子的命令。勞特對他很忌憚,藉機削弱他的力量也很正常。”
“是的主人,正是如此。”克蘭頓了頓,說道,“不過您沒想到的是,莫頓要派去的人,其中包括我們已經策反成功的那隊士兵。”
霍維斯“霍”地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問道:“是巧合,還是……”
“從目前形勢看來,很像是巧合。我們還毫無舉動,應該沒有引起注意才對。”
霍維斯沉吟一陣:“他們什麼時候去。”
“命令是後天,而明天恰恰輪到他們守北城門。”
霍維斯目光一跳:“那條地道怎麼樣了?”
“這正是我想要告訴您的好訊息,地道已經挖好,隨時可以使用。”
霍維斯慢慢地坐下來,帶著手套的手指插在一起:“這就好辦了。明天據說勞特給葛博準備了一份厚禮,弄個節目給葛博解悶,具體什麼事情還不知道。但城中所有官員全都在忙活葛博巡視事宜,這種混亂對我們來說大有好處,完全可以趁他們聚會精神放鬆的時候送藍廷出城。只要藍廷順利透過北城,其餘的事就好辦了。”
“但也只有明天一個機會,等那隊士兵去了前線,再送他出城會很艱難。前線戰事吃緊,葛博來過之後,勢必會下令加強戒嚴,說不定要封城。”
“只要能好好把握,一次機會也就夠了。”霍維斯目光灼灼,“‘家裡’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
“是。”克蘭冷靜地重複,“不惜一切代價,救藍廷出繁城。”
霍維斯望著他:“克蘭,還有一件事。”
“聽從您的吩咐,主人。”
霍維斯沒有立刻開口,反而沉默很久,似乎是不知該從哪裡說起才好。好半天才緩緩地說道:“我們得殺了葛博。”
克蘭一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霍維斯。
霍維斯繼續道:“普曼國的皇上、梅茜長公主,和海亞王子之間關係錯綜複雜,從準確的訊息來看,在帝都內部,矛盾已經隨著戰事的失利而凸顯出來。皇上不問政事,糜爛成性,昏聵無道,這場戰爭,他沒有勇氣打下去了,試圖議和。但這個決定卻被好戰的梅茜長公主打壓,她借戰爭之機暗中培養自己勢力,如今已不可小覷。她想扭轉乾坤,妄圖動搖皇上的統治,成為普曼國第一任女王,但她又害怕戰爭的失利削弱自己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軍隊,在戰與不戰之間徘徊不定。真正主戰的,是海亞王子。表面上他毫無權勢,微不足道,但其實很多老臣和他都有書信來往,對他的為人讚不絕口……”
“我明白了。”克蘭說,“如果葛博在繁城被殺,皇上就有藉口治海亞王子的罪,把他召回帝都。他一走,繁城群龍無首,奧萊帝國勢必會一舉攻下。”
霍維斯點點頭,但又搖搖頭,悠悠地道:“不僅僅是如此啊克蘭。我們不能這樣輕易讓皇上殺了海亞。海亞一死,只剩下梅茜和皇上,梅茜一定會跟奧萊國鬥爭到底,向群臣顯示自己與皇上截然不同的強硬的手腕和力量,以此來推翻皇帝的統治。葛博一定得死,但不能死在繁城境內。他巡視完之後,一定會自南,進入雅迪市。別忘了,雅迪市安全部部長,是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