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展昭一直隨在耶律重光的身邊,看著他們觥籌交錯,從滿面紅光到最後的爛醉如泥。
他自然也陪著飲了不少,只不過酒對他而言,便如水一般,倒不覺得有如何醉意,但表面上也裝出踉踉蹌蹌的步態,隨著耶律重光出了主帳。
背後,耶律洪基尚在帳中與耶律宗真在一起,父子二人把酒談心。
帳外風雪撲面而來,耶律重光不擋不避,露出一臉慍色,不滿道:“瞧他那得意樣,這小子,也不想想他小時候是誰教他的騎射,大了大了反倒……”
展昭眼看見不遠處幾名耶律洪基近身侍衛往這裡過來,看樣子是來接耶律洪基的,忙輕咳了幾聲,提醒耶律重光莫再說下去。
耶律重光雙目已有些迷離,立在原地挑眉望去,忽得喝住那行人:“小兔崽子,懂不懂規矩,見著我連聲好都不問,這是哪個教出來的規矩?”
為首的侍衛忙陪著笑,又行了個全禮道:“卑職該死,雪太大,沒看清是您。”跟在他身後的其他人紛紛施禮。
耶律重光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也拿他們無法,只得道:“瞎跑亂撞什麼,太子殿下還在和皇上說話,你們幾個就站著等……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是是是,我們就在這裡等。”
那侍衛又忙道,他們皆得過耶律洪基的吩咐,除非萬不得已,不得與耶律重光起衝突。故而,皆不敢造次。
展昭立在耶律重光身後,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幾人,之前他連日巡營都未曾見過,顯然這幾人是剛剛跟著耶律洪基狩獵回來的人。他目光掃到站在最後的一人,那人身量較小,不同於其他侍衛虎背熊腰,不由得多看幾眼,這一看之下,心中駭住——那人竟是個女子。
那女子亦留意到展昭在看她,往內縮了縮,其他侍衛亦將她掩在身後。
耶律重光是何等人,若說之前並未留意,但此時侍衛不自然的動作倒引起了他的疑心,本欲邁步的腳又停了下來,手指頭往裡一點:“你,就是你,出來!”
侍衛們彼此間交換了下眼色,那領頭的陪著笑還欲上前同耶律重光周旋,卻被耶律重光一把推搡到旁邊:“滾,少跟老子在這囉嗦。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滾出來!”
那女子無法,只好緩步上前,垂著眉眼給耶律重光行了個禮:“小女子參見南院大王。”
一聽見是女聲,耶律重光嘿嘿笑了兩聲:“我當是什麼呢,原來這小子還好這口。得,得……”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再理會他們,拔腿走了。
待回了南院大營,耶律重光在帳廳中坐定,展昭轉頭命侍女沏上醇醇的茶解酒,方也在旁落座。
耶律重光面上笑意未斂,看展昭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不由朝他笑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如此歡喜?”
“屬下不知。”
“我原本以為耶律洪基雖然嫩了些,但也不能算是個沒出息的小子,可是,你看他今日……哈哈哈……”他已忍不住縱聲大笑,“居然讓個女子扮成侍衛,來取悅於他。象他這般在女子身上花心思,已難再有所作為。
展昭點頭稱是,心中想得卻是別的事。
“你想,耶律洪基本已素性好獵,如此再迷戀上溫柔鄉,這江山他還如何坐得穩。”耶律重光笑著搖頭嘆氣,“這事要讓我皇兄看看才好玩。”
耶律菩薩奴著實不是個好的談天物件,耶律重光自己說了半日,除了見他點頭,亦得不到回應。雖然因他是個悶葫蘆,嘴也嚴實得很,故而自己越發信任他,但對著他談天著實無趣。耶律重光說了一陣便乏了,飲了茶,又交待了展昭幾件要辦的事情便讓他回去。
展昭出來後,並未回自己帳中,而是留了記號給蘇醉。
這日的雪頗大,入了夜便甚少人走動。巡了趟營回來後,雖有侍衛邀他一同烤肉,展昭只推說午時喝得多,頭疼得厲害。早早便滅了燈,獨自坐在黑暗中等待著,他的思緒一直在日間見到的那女子身上打轉。
不想倒還罷了,越想越覺得她象方夫人,耶律洪基身畔雖本也有些姬妾,可也都是遼人,那女子一看便知不是遼人,也不知耶律洪基是何時將她尋了來。
直到了午夜時分,蘇醉才姍姍來遲。
“你那記號刻得象蚊子咬得那麼小,誰看得清?”他先開口抱怨道,在黑暗中坐到炭盆邊上,炭火的微光映在他臉上,一明一暗。
展昭無瑕與他閒扯,張口就問道:“你可還記得你來時曾對我說過,你看到鎮上曾到過耶律洪基的親信,有一人